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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清清楚楚。雖不想去想,可段鴻冥仍不禁會去想,若那一日救下無泫的人不是他而是段淳耀,事情又會如何演變……親吻如雨般落在無泫脖頸上、肩骨處,可卻沒有一個吻是落在無泫唇上的。衣衫被褪去,無泫病瘦的身子瞧著白皙得沒點生氣,許是與段淳耀的一架害得段鴻冥感到了慌張而想要尋求安慰,未來得及顧及無泫現下的身子并不適宜再行歡,段鴻冥親吻著,讓一切的空虛感所包圍的他就那樣在無泫的身子上一次次地尋求起了安心感。心中難受,可無泫卻不曾拒絕段鴻冥的求歡。這樣的行為沒點意義,就好似段鴻冥與青樓里頭那位藍兒姑娘所做的事情一樣,不過是為了尋求片刻的歡愉罷了。無泫心中雖然清楚,可一旦想到再過幾日,他與段鴻冥之間便是永別,無泫就怎么也拒絕不了。——若這是我最后能為王爺做的事情的話,那……想著,無泫閉眼,淚水自眼角滑落,濕了枕巾,而專注親吻著無泫身子的男人卻絲毫不曾注意到。第四章段盈虞是在第三日來尋無泫的。車馬全都給無泫準備好了,段盈虞甚至還為無泫準備了好些的盤纏。出發時間是次日寅時。吃罷了晚膳,無泫趁著段鴻冥不注意在段鴻冥的茶水上加了少量的蒙汗藥。全然不曉得無泫的這點小手腳,段鴻冥將那一杯茶都喝了。「王爺,若是有一日無泫不在了,你可會想無泫?」無泫的聲音沙啞得難以分辨出那竟然是自己的聲音。「你會嗎?」許是覺得無泫在開什么玩笑,段鴻冥輕笑著躺到了無泫身側,伸手環住了無泫的腰身。「……是啊,無泫……不會?!?/br>無泫苦笑著,他慶幸起他背對著段鴻冥,即便哭得再是難受也不用擔心會給段鴻冥察覺到。「不會不就成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br>耳側有溫熱的東西輕觸上來,無泫輕顫著身子,哽咽著的喉嚨發不出聲,只得兀自點頭。段鴻冥不多久便入睡了,而無泫雖身子疲憊,卻一點也睡不著。月色透過窗灑入屋內,無泫小心地翻身,借著月光細細地端詳著面前這張瞧了許多年的俊臉。還記得那年的寒冬臘月,段鴻冥著一身石青色衣衫救他于危難之間,一身凜然正氣,意氣風發。如今,這一雙眉、一雙眼、一只鼻、一雙唇、一張若精雕細琢而成的俊美面孔都隨時間流轉而愈發深刻成熟,不復往昔。「王爺,無泫曾說過愿年年陪王爺去看蒼坪山上花開花落,可是……終歸是做不到了?!?/br>含著淚,無泫輕喃道。「王爺許無泫的,總不是無泫所想的。而王爺想要的,也正是無泫這輩子所許不了的吧?!?/br>還記得那一年,段鴻冥以為勝券在握,說什么待他成王便要許無泫以權,那時的無泫不想要,心中總覺著想要的是什么別的東西,可那時的他不曾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現在的無泫卻知道了,許第一眼見到段鴻冥的那一刻起,他無泫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一個東西。而那個東西,是段鴻冥絕對許不了的東西。說什么永遠、說什么形影不離,到了最后總是敵不過緣分弄人。細手手指緩緩自段鴻冥眉角滑落、至眸、至鼻、再至唇。「呵,這一切……從來都不屬于我?!?/br>輕輕吸氣,無泫小心地將段鴻冥環在自個兒腰間的手挪開,撐著難受的身子坐起了身。入了夜,僅著一件單薄褻衣教無泫感覺微有些涼意。緩身下床,無泫徑自走向了不遠處的柜子,從那柜子里頭取出了那一盞他精心保管了許久的花燈。小心地點亮,許是放久了,花燈的絹紙泛著黃,透光性也不似當年,那樣子雖美,可已不似當初乍見時那般。“人尚且會變,何況是這么一盞花燈呢,呵?!?/br>呆瞧著,無泫癡癡地笑了,笑得忘了要喘氣,無泫一個沒忍住便輕咳了起來。這幾日思緒疲憊,加之身子還累到了,無泫才咳了幾聲便只感到口中有一陣子血腥子氣。搖晃著不穩的步子,無泫提著那一盞燈,緩步拿著一個鐵盆子走到了門口。警覺甚好的鸚鵡一見到無泫便連忙撲動起了雙翼,眼見鸚鵡似是要啼叫出聲,無泫趕忙朝著鸚鵡作噤音動作示意鸚鵡莫要出聲。鸚鵡也算是通靈性,它倒真是沒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鸚兒,對不住,我……今夜就要走了?!?/br>無泫含著淚輕撫著鸚鵡順滑有光澤的羽翼,聽懂了無泫的話,鸚鵡含淚,以著極輕的聲音輕啼了一二聲,兩滴水液自鸚鵡眼眶中流出。是因夜,無泫不曾注意到鸚鵡落淚,暗自垂淚的無泫倚著廊柱坐到了陰涼的地上,執花燈放入盆中,再點一點火,瞧著花燈勾勒緊致的絹紙被火點點吞盡,想著段鴻冥與段淳耀所說的每一句話,無泫的視線給水霧充滿而變得一片朦朧。「呵,只道是紙醉金迷作凡塵,功名利祿迷人心?!灌啬畹?,無泫無力地依靠在廊柱上,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王爺,若你從不眷戀權勢那該多好?」——若是……我能在王爺心上占一點分量,那又該多好?*馬車的顛簸著實是超乎了無泫的想象,不過是過了二日,無泫便只覺得身子渾身上下似是要散了架一般。說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照理說這車夫是受了段盈虞的指使來載無泫的,即便心中再是看不起無泫,也總該不看僧面看佛面才是。可這兩日下來,無泫總覺著這車夫待他態度有些奇怪,似是愛理不理的,即便是聽到因顛簸而身子難受的無泫咳得要沒命似地,他也不過是詢問一二聲,見不會危及無泫性命便也不再多理而兀自駕車。車夫不曾說過他要將無泫載去那里,可連續幾日下來,雖說是離京遠了不少,可是無泫他們卻在朝著越發荒涼人煙稀少的地方趕路。「下來?!?/br>那車夫冷聲說道,還當是不是到了要投宿的地方,無泫強忍著身子感覺著的難受,蒼白著臉下了馬車。車外頭正下著雨,土壤潮濕滿是泥濘。周圍是一片荒涼的林子,莫要說是有投宿的地方,此處放眼望去甚至連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屋檐都沒有。不懂車夫要自己下車的意義為何,無泫用著他嘶啞得變了調的嗓子輕聲問道:「這位大哥,不知你要我在這里下車是有何意思?」勢頭略大的雨不消片刻便打濕了無泫的衣衫,這個季節里的雨還有些濕冷,陣風吹過,身子單薄的無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