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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蘭的語氣有點夸張:“…方川真的好著呢。你說他沒出過門,怎么知道他叫沒叫外賣?粉絲不要腦補太多,自己給自己加戲。我才跟他打過電話,好得很?!?/br> 說謊,說謊!每一句話都是說謊! 黃平蘭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語氣勉強算得上耐心。 阿芃聽在耳中,心里卻涼了半截。 一向傲氣又囂張的黃平蘭,就算她接粉絲的電話,難道不是為了指責粉絲的過界行為,怎么可能好聲好氣地對著粉絲解釋? 黃平蘭越是態度溫和,不越是證明她做賊心虛,心里有鬼? 阿芃想得越多,心底越是一片悲涼。 都說粉絲們總有被害妄想癥,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傷害自己的偶像。 可她的偶像這次,怕是真的被經紀人這個老巫婆“害”了! 報警無望,經紀人又很有嫌疑,阿芃咬緊牙關,想到了方川多年的好朋友衛帥,苦心積慮想要在見面會結束的簽售上跟他提上一句。 沒想到黃牛跑票,她等到街上都是散場的人潮,也沒能走進場館一步。 現在怎么辦呢?阿芃走投無路,絕望地想。 除了她,還有人會知道方川已經十天沒有出現過了?除了她,還有誰會在乎方川的安危?要不要告訴其他粉絲們,可是如果打草驚蛇,放過真正的兇手又怎么辦? 夜越來越深,街上喧囂的人群漸漸散去。 她邊走邊想,不知走了多久,偶一抬頭,卻突然發現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方川的公寓樓下。 阿芃輕車熟路,又一次偷偷溜上了樓。 樓下仍然停著車,門口垃圾還是沒有倒,她站在方川公寓的門口。 敲門,無人應。阿芃絕望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低聲壓抑地哭泣。 該做些什么呢?該為阿川做些什么呢? “喂,派出所么?我想報警!”她抽噎著打電話,“有人失蹤了,你們到底管不管?我昨天打過電話,今天就不能再打么?你們到底有沒有調查過!” 她嗚嗚咽咽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樓道里卻突然傳來一聲咔噠的聲音。 門開了! 阿芃猛地抬起頭,卻失望地發現打開了的門不是方川家的… 而是隔壁鄰居。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將門打開了一條縫,警惕地看著她:“小姑娘,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哭什么呢?” 粉刷匠(五) 大叔皺著眉頭,語氣也有些不好:“你這個小姑娘,是來干什么的???這好幾天了,我總是看你在我們這里晃悠。你有什么事么?” 阿芃下意識地用袖子擦干眼淚,緩緩站起身:“大叔,你知道住在隔壁的這個人,最近有沒有出過門?” 棕紅色的鐵門開得更大了一些。 大叔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阿芃,像在掂量她來這里的目的。 “我是他的朋友,擔心他出了事?!卑⑵M像是看到了希望,連眼睛都在發亮,“大叔,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動靜?” “哦…” 大叔將門打得更大了,站直了身。 他大概四十多歲,高高瘦瘦,戴著斯文的金框眼鏡,光滑的臉上連一絲胡茬都沒有,看起來文質彬彬。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呢?難道你聽到了什么聲音?”他的眼睛隱在鏡片的反光中,低沉的聲音里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你總在這里晃蕩,是不是因為你聽到了什么動靜?比如說…求救的聲音?” “大叔,你幫我報警吧!”阿芃往前走了一步,語氣帶了哀求,“我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了??墒侨绻鳛猷従佣鴪缶?,就更說得通了?!?/br> “小姑娘,你想讓我報警,也得給個理由吧?!彼朴频卣f,“是因為你……經過的時候,聽到了求救聲么?” 阿芃心一橫,連連點頭:“對!我聽到了!” 她又有點心虛,解釋了兩句:“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的,聽不太清楚…” 她焦急的催促著,求著面前的那個人幫助他。 卻沒有注意到大叔的呼吸微微一滯,左手下意識在身邊握緊,又松開。 他把手抬起來,伸進外套口袋中。 阿芃以為他聽信了她的說辭,要掏手機,欣喜地抬頭等待著。 他停了一下,在空蕩蕩的、安靜的樓道中瞄了一眼,又終究把手拿了出來。 “唔…我家和你朋友家,陽臺其實是挨著的?!彼遄弥~句,“要不然,我隔著陽臺幫你喊喊隔壁的人?” 他恰到好處地遲疑著,猶豫著,像是在暗示什么:“可惜了…我實在是恐高,不然如果稍微探出身看看,應該能看到他臥室里的情況…” 他的暗示生了效。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比關心則亂又一腔孤勇的粉絲,更豁得出去的人呢? 一切的一切,從阿芃第一次偷偷溜進方川公寓的那個晚上,就陰差陽錯發生了偏離。 “我不恐高!我可以去看看!”阿芃像看到了曙光,“或許…如果大叔你們的陽臺是連著的,那能從窗戶翻過去嗎?或者最起碼,我可以看一下隔壁的情況嗎?” 棕紅色的鐵門徹底打開了。 大叔穿著雪白的襯衫,微笑著,讓開了門前的路。 他身后的公寓也是雪白一片,淺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放著一桶桶的乳膠漆和羊毛刷,雪白的墻壁纖塵不染,白得驚人。 “我家最近在裝修…”大叔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對了,小姑娘忙了一晚上了,渴了吧?想喝點什么?” 這樣干凈的房間,卻傳來一陣若隱若無的血腥氣,像從房間角落,每一個rou眼不可見的縫隙里沁出。 房門嗒地一下,極輕地在阿芃的身后關上。 她絲毫未覺,大步穿過客廳朝南側走過去。 “陽臺是在這里吧?”阿芃一把拉開了陽臺和客廳之間的推拉門,往窗前一站,倒抽了一口冷氣。 “大叔,你在開玩笑么?這陽臺怎么算連著???你家和他家中間差著半米呢,我就是長頸鹿,也沒辦法看到隔壁??!” 她回過頭,怒氣沖沖的表情在看見身后的人那一霎,土崩瓦解。 棕紅色的鐵門緊閉,那溫文爾雅的大叔散漫地坐在沙發上,左手終于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來,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小姑娘,你知道娶一個不合心的老婆,是什么感覺嗎?”他垂著眸子,低沉的聲音像是魔鬼的低喚,“嘰嘰嘰嘰,就像一只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