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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病氣入體,虛弱十分,怕是連個幽均衛都打不過了。 被她牢牢地攥緊在手心,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白妗卻是柔韌性極好地俯下身, 扶著藥碗微傾,沿著他喝過的痕跡,淺淺嘗了一口。頓時苦得舌頭都捋不直了,不停地皺眉頭。 “我以為上次那已經極致,沒想到這玩意兒竟然更難喝…”她喃喃自語。 抬起眼睛,正好撞上他垂下來的目光。 “太子妃,”僅僅一眼,姜與倦立刻打斷她,用上了官方的稱謂。 白妗笑嘻嘻地哎了一聲,撐起身來,沖他嫣然一笑。 姜與倦卻冷眼看她,“未經通傳,誰允許你進殿來的?” 白妗一怔,他很久沒用這種眼神這種聲音跟她說話了,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甚至…有點新鮮。她好笑道,“殿下莫非是糊涂了?妻子來看自個兒的夫婿,還需要通傳什么?” 豈料姜與倦唇邊勾起冷笑,眸光森森道:“如此膽大妄為。你想讓那些守衛因你而死么?” 大晴天的,守在殿外的斬離忽然打了個冷戰。 青年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因為他的唇,忽然被白妗捂住了。 柔軟的掌心壓著同樣柔軟、卻冰涼單薄的唇瓣,“你別說這個字,”她不滿地說,面對他仍然冷淡的眸,眼底劃過一絲妥協,還有受傷。 “既然殿下你這么不待見我,那我…不來招您的眼就是了?!?/br> 說著往外走。 背影倒是瀟灑利落,一點也看不出傷心。 姜與倦被她氣得捂住胸口。 修長的指節攥得死緊,扣在心臟的位置,那里跳得激烈,額頭也開始冒出了冷汗,眼前一陣一陣地發暈。 走!走就走! 最好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相見! 生病使人的思維混亂,連想法都孩子氣了起來。一氣之下,姜與倦摔了藥碗,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窈窕的身影映入眼簾。 “又來干什么?”恐怕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很沖。 “放不下你?!卑祖《紫律?,將還在地上震顫的藥碗撿拾起來,輕聲說道。 她仰臉看著他,“臣妾心疼殿下?!?/br> 說著順勢半跪,一只手撐著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膝頭。 二人就這么僵持著,無言了許久。 姜與倦忽然就xiele氣,他這是…在做什么呢? 與其說是同她置氣,不如是生自己的氣。也會嫉妒、也會動怒,動輒會想廢了她的手腳,永遠束縛在自己的身邊——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的時候,他幾乎陷入無法自救的魔障??墒悄菢拥逆℃?,還是妗妗么。 傷害她只會反饋加倍的痛苦。 然而那種想要摧毀什么的,壓抑與暴虐日益膨脹,害怕終有一天本心也無法控制……第一次,為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感到憤怒。 她終于讓他徹底看清了心底那另外的一面,竟是如此…丑惡。 他不會愿意叫她知曉,這樣的他若是叫她知曉,連最后的籌碼都要失去了。 那么不見,是不是就好了。 可她偏偏找上門來。 白妗戳了他一下,笑他,“殿下不說話,是心情不佳么?” 她“唉”了一聲,“臣妾無能,不能在政事上替殿下分憂…” “便只能如此了,” 說著攤開掌心,里面躺著幾顆用雪白的糖紙包裹著的方糖。 這是上一次,他哄她時備的蜜糖。 白妗去尋嬤嬤拿到了,原來這是太子殿下小時候最愛吃的零嘴兒,每每自貴妃那兒得了,總要藏到枕頭底下,一躲就是一天。 因皇后娘娘是不喜他碰這些東西的。 姜與倦怔怔,他想起小的時候,二哥滿地打滾吵著鬧著想吃糖,陸娘娘被磨得沒有辦法,著宮人出宮去買,自然也帶了他的一份。 那家鋪子,是宮外的老字號,如今已經很少再做這種糖了。 自那以后,他惦念這不同于宮廷的味道,總想著什么時候能再吃一次。 后來回到母后身邊,偶然提起,卻被毫不容情地拒絕。 很小開始就不曾開口要過什么,因想要的,只需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眼神都不必,就會送到手邊。 那是他第一次,因得不到什么而徹夜無眠。 最后究竟是怎么了結的不記得了,可那種求不得的心情,每每回想,總會如同魔咒一般困擾于他。 白妗剝開糖紙,拈出奶白的糖塊,送進他的口中。 他啟唇,舌尖微紅。 白妗意動,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貼上他微張的唇,頓時甜香氣兒在吐息間漾開。 索性繼續,在他的唇瓣上輾轉,誘哄他打開牙關。 姜與倦被她弄得心亂如麻,只覺這糖不僅沒有半分甜意,反而又苦又澀,畢生的耐性都要被她一點不剩地耗盡了。 次次都想用這個來解決問題! 是服軟,還是暫時的安撫? 她根本不知道他要什么。 姜與倦重重咬了她一口,白妗吃痛,捂著嘴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卻一拂袖子,揮開了她: “以后,不要做這樣的事?!?/br> 白妗退了幾步,見他別開臉去,淡淡地說,“孤不喜歡?!?/br> 她更是愕然。 * 東風軟,花里藏熏。 燕子來回,杏花飄落在皇城的御溝里,藍汪汪的水在里面晃動。 白妗卻在含涼殿外躊躇不定。 這都到了申時,姜與倦還未歸。 剛想出宮便遇到了常嬤嬤,詢問姜與倦的行蹤,嬤嬤卻面露難色: “殿下自午時下朝以后,便跪在了太極殿外。老奴正要為此事去問詢皇后娘娘?!?/br> “太極殿?” 太極殿是陛下的寢宮。 難道說早朝時發生了什么。 現已是申時,距離午時已然過了兩個時辰… “從午時跪到現下?”白妗擰眉道,“陛下難道不知,殿下身體抱恙?” 常嬤嬤搖了搖頭,“太子殿下生病一事,只有東宮的人知曉,殿下嚴禁走漏半點風聲…” 又是這樣! 白妗聲線都不穩了幾分,“我去尋他!” 太子跪在太極殿外,已有三個時辰。 白妗遠遠看著,從未見過他如此頹然之態,心臟不由得緊縮。 雖是跪著,脊背仍然打直,像一段永不曲折的竹…走近卻看見他渙散的眸光,仿佛搖搖欲墜。 見著從一旁沖出來的白妗,他眼里的光芒微聚,定定地看著她,那樣貪婪地將她望著,帶著一種將她全部心神吸附到他眼中的魔力。 終于有了可以松一口氣的理由,姜與倦臉色慘白,忽然直直地往前傾倒,若非白妗手快接住,怕是要磕出滿頭血花花來了。 本遠遠觀望的宮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