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的皇后？別笑死人了。

    杜茵瞇起眼睛盤算，不再去管那心如死灰的石榴。

    蠢鈍如豬的棄子，罷了。

    ……

    白妗解開小裳，正準備午睡一會兒，忽然被一道身影撲倒在了塌上。

    腰肢撞到床板，幾乎要斷裂了，她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待看清來人的臉，表情立刻變得無比震驚：

    “你？怎么進來的？”

    下意識往他身后一看，抽了抽嘴角，姜與倦你是鼴鼠嗎，自己家里到處打洞？

    他卻把她的雙手按在墊絮上，雙目通紅，恨恨地把她望著：

    “你怎能如此待我？”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白妗屈膝一頂，他便吃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白妗立刻翻身起來，冷眼看他因疼痛微躬著身子，冷汗浸濕了鬢發，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不作過多停留，白妗走到那暗道處，往里一看，一片漆黑幽深。

    單知東府一向是個神秘的所在，卻不知這內里乾坤，想起那次她在書房盜他印鑒，而他回得如此突然迅速，是不是說明這些密道，還有直接通到東宮里的？

    身后有人走近，白妗剛一回身便被壓倒在地面，他呼吸炙熱貼住她的臉頰，手腳與她糾纏，目光中竟隱隱有種瘋執。

    白妗咬他的手背，留下一個牙印。

    他捏住她的唇，不讓閉合，卻是貼近深深一吻。

    她吞咽得費力，手指不動聲色地探去，點住他的xue。

    白妗擦擦唇瓣，微疼，估計又被咬破了。

    不看他的臉色，匆匆出了房門，逮住個小侍女：

    “快去請太醫，”急聲催促。

    “??？”侍女有點懵。

    “你們殿下發瘋了?！?/br>
    往屋內看了一眼，白妗淡淡地說。

    許太醫沒有想到，一天能往東府跑上兩趟。更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太子殿下竟是中了媚.藥…

    “好在劑量不是很猛。只殿下受傷未愈，便不太能抗得住這藥性。方才老朽已用針灸，替殿下抒解了大半，此刻想是無礙了。只是現下十分虛弱，你們做事都要放輕一些，切勿驚擾了殿下?！?/br>
    又將藥方給了崔常侍，這才收拾著藥箱離開了。

    崔常侍命人下去煎藥，卻見那畫師還站在此處，皺眉低斥道：

    “沒聽見許大人的話么，趕緊下去?！?/br>
    “讓她留下?！睅热丝攘艘宦?。

    崔常侍奇怪地看了白妗一眼，整理了一下帳子，便帶著侍女出了房門。

    “殿下，”白妗走近帳前，只見青年隱隱約約的身影。

    似乎側了臉，視線如一道清涼的月光，打在她的面上。

    室內很靜，只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不知是他，還是她的。

    “藥不是妾下的?！?/br>
    她只是親手喂去。

    “房門亦不是妾鎖的?！?/br>
    她只是無所作為。

    姜與倦不語。

    白妗上前一步，神色平淡道：

    “還記不記得那個時候，妾將殿下帶出水牢。也許對殿下而言，是愚蠢的無用功…”

    自嘲一笑。

    “孤從未如此想過，”姜與倦努力同她解釋，“你能來，孤很是歡喜?！?/br>
    “殿下既然還當這是恩情，那么如今，能不能求殿下應妾一件事？”

    “妗妗?！?/br>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喚，“別說，”想要坐起身來，聲音里隱隱哀求，“別說好不好？”

    白妗慢慢地跪了下去，頭顱貼上冰冷的地面，長發在背上鋪散。

    這是她第一次拜得如此徹底，吐出的話語，也是如此冷酷。

    “休了妾?！?/br>
    里面人遲遲沒有發出聲音。

    帳子被風吹開一線，只得見一截蒼白的腕，攥得指骨凸起，上面還有發著紅的劃痕。

    “妗妗，”他啞聲。

    “沒有余地了么？”

    休了她。

    徹徹底底地從他的世界抹去痕跡。

    “你當真要如此？”

    她不語。

    一帳之隔，他眼里因含了淚光更加清亮，隱隱慟意。

    卻強迫自己冷著聲音，用最后的籌碼威脅：

    “不要忘了，楊恣還在孤的手上?！?/br>
    白妗像是料到他會如此說，一抖袖子，一物從袖中滑了出來。

    寒芒隱隱，竟是他打磨的那把小刀。

    “妾的罪過無可辯駁，如今唯有一死，以保全殿下的名聲。但求殿下看在過往情份的面上，能夠饒他一命?！?/br>
    忽有疾風將那刀刃打落，他赤足而出，在少女身前蹲下，衣袍垂在地面。

    白妗眨眨眼睛，盯著自己的手腕，無辜一笑：

    “果然鋒利?！?/br>
    姜與倦托著她的手，啞然：

    “你怎可如此?！?/br>
    她反手來覆蓋他的掌心。

    溫熱的血淌了進去，仿佛燙在他心口，灼出一個無法愈合的小洞。

    因疼痛，翦水雙眸中含著淚意。

    仿佛不舍，卻是絕情。

    他用白絹仔仔細細為她擦拭，她靠得很近，聲音也細聲細氣，猶如愛人間的私語。

    “殿下，您八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呢?！?/br>
    “背書？習字？騎射？還是在東宮聽太傅講學…”

    “殿下想不想知道我八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呢…”

    她笑了笑：

    “為一頓飯食，與同齡之人大打出手?！?/br>
    他想要去摟她入懷，她卻輕巧地避了開。

    她的話語，已然將他們分割在了兩個世界，隔著他難以穿透的屏障。

    “妾乃前朝青衣教之人，出現在殿下身邊，怎會沒有異心？若說全然赤誠，殿下必然是不信的，否則，也不會做出那些舉動了?！?/br>
    “你還在怨孤？”

    “不。妾不怨?！?/br>
    她緩聲說：

    “妾若是殿下，也會如此做?！?/br>
    她撫上他的眉心：

    “妾區區鄙賤之人，配不上殿下?！?/br>
    柔嫩的指腹在眉宇劃動，最終斷然離去，微涼的觸感卻留存。

    青年沉默了很久很久。

    “為什么不賭一賭呢？”

    妗妗，為什么不賭呢？

    “您是大昭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帝王，于您而言，妾不過是路邊一朵野花，是過眼的云煙?！?/br>
    “妾不敢賭，也不想賭?！?/br>
    “殿下，放了妾吧?！?/br>
    他得死死地咬著牙，才能壓抑住喉嚨里的哽咽。嘗到喉嚨里的血腥味，手腳一陣一陣地發冷。

    “殿下不說話，妾便當是默認了?！?/br>
    “休書，何時能到妾的手中?！?/br>
    他抬起微紅的目，看她的眼：

    “你便如此迫不及待?！?/br>
    她恭順地垂下了頭，一如從前：

    “妾厭了這森嚴規矩，厭了給人下跪。您知道，妾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br>
    他別開了視線，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