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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又含媚,水光粼粼。些微發絲在鬢邊微卷,有的如同海藻一般貼在脖頸。 而頸下,鎖骨一片,全是暗紅的痕跡。 屬于他的痕跡。 仍在慵懶地笑著,搭在他肩上的手指,緩慢地摩挲著衣裳布料。 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果真是,妖孽所化么。 他垂下眼睫,將衣物伸手取來,為她一件一件穿在身上,那些敏感的地方,卻是連碰都不碰。 從最里,到最外。 由他親手拆除,再由他親手還原。 白妗像一只慵懶的貓,任由他給自己著衣,從褻衣,到精美的外袍,包括最后腰間的系帶,也在那修長的指下,系成一個完美的結。 她終于肯起身,蓮步輕移,在他面前輕輕一轉。 青絲與裙擺微揚,腰肢款擺,削肩長腿。 她身上,是他親自置辦的昭媛常服,梅花紋上裳、秋香色百褶如意月裙。 他看到圖樣的時候,便想著,她穿上一定極好看。 果然很美。 她停下腳步,美人如玉,沖他眨眼一笑。雪頸微揚,下頜抬起,輕輕舒展雙臂: “殿下,臣妾好看么?” 他的喉結上下一動,手指蜷縮。 就在這一個早晨,毓明太子突然明白, 為何君王不早朝。 他掩飾地咳了咳,不答她的話,去到屏風之后,用巾帕擦拭了臉,更換傷口的繃帶,最后穿上朝服。 大昭以赤為尊,朝服以文武劃分,上繡飛禽或猛獸。 儲君的則是玄黑之色,服七旒冕冠、玄衣纁裳,衣繪華蟲、火、宗彝三章紋,裳繡藻、粉米、黼、黻四章紋,共七章。 再系螭龍玉帶。 等他換好,白妗也已經洗漱完畢,握著木梳,主動走上前,為他束發。 * 墊絮上的血昨夜已經處理過,然而,他好像太不知節制。 看見被衾上的點點不明痕跡,姜與倦面色微赧。 況且,他還冤枉她…內疚在眸子里一閃而過。 白妗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軟綿綿地靠在他身側,幽幽地說,“殿下,臣妾很疼?!?/br> 他立刻轉過身:“哪里疼?” “都疼?!奔t唇微嘟,心里又罵起姜家祖宗十八代。 “就不能少喝點?!彼欀急г?。 明明是她灌的,卻非常自然地推卸責任。 姜與倦果然十分自責,他將白妗抱到杌子上,蹲下身,給她揉起了腰。 力道很合適,習武之人內力的加持,熱度緩慢地傳來,令人如同身處云端,腳趾頭都舒適得不行。 白妗舒服得牙關打顫,而他一臉冷清,專注著手里的動作,心無旁騖。 一些不太好的畫面從腦海里滑過。 她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姜與倦輕輕一顫,抬眸,少女的面容像熟透的蝦,就差躬起身子把自己卷起來。 “怎么…是發熱了?” 白妗猛地別開臉,不肯說話。 “還…疼嗎?”他手上繼續動作,輕柔地問。 越說,白妗越是咬牙切齒。 她低垂著眼,忽然伸手捏住他的嘴角。 形狀分明的薄唇,有她咬破的痕跡。 與他對視,望進這雙此刻全是她的眼睛。 白妗緩緩地說,“將來,殿下會有很多女人吧?!?/br> “殿下會不會對她們也做同樣的事?” 她神色認真,他失笑,搖頭: “妗妗。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br> 白妗嘴角笑意變淡:“太子殿下,妾沒有告訴過你,妾是個頂頂霸道的人?!?/br> 他低垂著眼,一點一點地為她按過腰間的xue位。 “假如,以后殿下有了其他喜歡、放在心尖尖兒上的女子,那么,請休棄了妾?!?/br> 到了那時,便不是被他所棄,而是她要離開。 “到了那時,妾必定…不糾纏殿下?!?/br> 別開臉頰,故作悲傷。 她沒看到,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青年的眼眸之中,起了陰鷙而森然的濃霧。 俊美的面容甚至有些扭曲。 然而抬眸的時候,卻干凈澈然,像世間光暈都漂浮其中,一如初見般溫柔: “若孤應你。你可愿發誓,永遠留在孤的身邊?” 像個情竇初開、暈頭轉向的少年兒郎。 白妗怔了一下,“自然?!?/br> 她緩緩地撫過他的眉,“殿下,” “你要對我很好很好。當你喜歡我,就不能是有點喜歡我,你要非常喜歡我。你不能淺淺地喜歡我,你要深深喜歡我?!?/br> “你…你只能最喜歡我?!?/br> 她輕聲地說。 他撫了下她的額發,起身來,吻上她的眼睛: “好。孤應你?!?/br> 她甜甜一笑。 這兩人,甜蜜之下,卻是毫不掩飾的欲。 她以為他是她溫柔陷阱里的獵物。 被她套上鐵枷,栓緊繩索,不是她要松手,他便無法掙脫。 他以為她是他掌心的金絲雀。 金銀鑄造華麗的牢籠,權勢織就彌天的大網。讓她從此,鋒利的爪牙露給他,溫暖的肚皮也露給他。 彼此眼中,都有著牽絆對方、獨占對方甚至吞食對方的欲望。 無限的惡意在胸口焦灼,只是她更直白,他更隱忍。 最后,白妗皺皺鼻子,說:“還有一事。東宮里,萬萬不能再有楊花落盡?!?/br> 他低沉的悶笑回蕩室內。 “…好?!?/br> …酒后亂性! 趴在門外,崔常侍一邊驅趕著八卦的奴仆眾,一邊暗搓搓聽得面紅耳赤,這這這!不得了??! 聽起來殿下很開心啊,咋知道的,他跟殿下一道長大,就差穿同一條褲衩了! 還不知道殿下開心是啥樣兒嗎! 酒是他給白昭媛的,主子肯定記他大功一件??! 仿佛看到銀子在向自己招手,崔常侍美滋滋。 哪知道,太子下朝以后,就來找他麻煩。 “聽說,你見過白昭媛?”書房里,姜與倦一拂袍擺,坐到窗邊一把紫檀木的椅子上,神色淡淡。 “啊,”崔常侍愣愣。 剛想說是白昭媛來找他。 窗口忽然冒出一個腦袋,眉眼清麗,秀美的指擱在唇邊,比了個“住嘴”的手勢。 崔常侍臉色一變。 樹影橫斜,少女俏生生立在他主子背后,一身黃色的對襟裙衫,修長的脖頸間掛著血紅色的瑪瑙瓔珞。 姜與倦察覺了什么,要轉過頭去,崔常侍大叫一聲: “殿下,”指著地上,他睜眼說瞎話: “這里怎么有蜘蛛啊?!?/br> 姜與倦便看了過來。 崔常侍一腳踩上什么,還作勢上下碾動。 姜與倦露出有點惡寒的表情,皺眉不滿: “好歹也算東宮的老人了,一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