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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妗咬牙。 “是這、這個,”摸到頭發上,幸好還在。白妗將簪子拔出,青絲傾瀉,抬起蒼白的小臉,迎上姜與倦的眸光。 她面露羞愧,有點窘迫不安地說,“妾小的時候吃不飽飯……” “便、便自己偷偷學了一手?!?/br> “噗?!贝蕹J倘滩蛔⌒Τ雎?,姜與倦看他一眼,他立刻閉嘴。 “妾、妾只是想借殿下墨寶睹物思人。殿下自從那夜起,便連續幾日不曾回宮留宿,妾害怕,害怕是被殿下厭棄了,妾心里也沒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以鋌而走險,想憑借此事吸引他的注意? 她攥著被子攥得骨節發白。 姜與倦深深地看著她,仿佛想要看穿她說的是不是謊言。他闃黑的雙目中折射不出一絲光線,側顏猶如刀斧鑿刻,濃睫在鼻梁上投下一片陰影。 終于,他長出一口氣。 “不要再做這種事了?!?/br> 說完,他停頓了許久,目光也在她身上落了許久。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是通明殿的人,做了錯事更要罰。便罰俸一年罷?!w灑掃的差事有缺,你便去接替吧?!?/br> “……”白妗郁結于心。 卻柔順道:“妾遵命。多謝殿下?!?/br> 姜與倦瞥她一眼,終于坐到床頭的杌子前。 “現在論私事。昨夜,你救了孤,為孤而受傷。想要什么賞賜?” 金銀財寶? 華服美衣? 他甚至想, 哪怕她說要出宮,想要安然無恙地離開,他都可以應允。 白妗卻搖搖頭:“殿下可不可以,陪我一晚?” 她說完,她愣住。 姜與倦也愣住。 白妗愣住是因為她本來想說陪她吃個晚飯,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腦子打結,直接略過了飯的步驟。 估計又要覺得她饑渴難耐了吧? 好在白妗臉皮不薄,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只是舉目望帳頂。 姜與倦似乎想到什么,回頭,崔常侍非常知趣:“好的,小人回避,回避?!?/br> 最后殿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說那話的是她,箭在弦上了,白妗也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她向他伸出手,試圖隨便指個什么轉移注意力,卻被姜與倦輕輕地握住。 她體溫偏低,甫一接觸他干燥溫暖的肌膚,一哆嗦地想抽回,結果怎么也無法,他沒用太多力氣,就是讓她掙脫不開。 可惡!竟然用內力壓制她。白妗看著被五根修長手指包裹住的手,有點挫敗。 “紅了?!彼獗庾?,看看他,又看看手腕。 姜與倦立刻松開。 她的膚質好像很容易留痕。 她捂著手腕,有點委屈,時不時小心地看他一眼。 遠山眉溫柔,帶著小女兒的嗔態。 姜與倦忽然輕咳了一聲。 “好好休息吧?!闭f完便起身迅速離開了,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似的。 白妗瞧得莫名其妙。 * 傷養好的當日,白妗便去找楊恣算賬。 哪知楊恣一看見她,開口就是正事:“你可知東府?” 白妗張了張口,茫然地搖頭。 “東華門外有一府邸,是宣和三年通明殿大火所建,為與東宮區別,稱為東府?!?/br> 白妗立刻反應:“通明殿曾經大火?” “不錯,似乎這火還與陸惜玉被廢入冷宮有所關系?!?/br> 這時有人從旁邊路過,對著二人吹了聲口哨,一身侍衛打扮當是楊恣的同僚,正沖著楊恣擠眉弄眼,八卦兮兮地問: “這是你的……?” “表弟?!?/br> “表妹?!?/br> 互看一眼,楊恣:“不要鬧?!?/br> 白妗柔聲:“表哥~” “…………” 同僚也笑,“楊兄的表妹啊,真是個標致的姑娘,在哪里當差呢?!?/br> 白妗見他眉眼清俊,說話也不惹人厭煩,便行禮回道: “奴婢是通明殿的掌燈侍女,見過大人了?!?/br> 同僚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叫我劉毅便好?!?/br> “劉大哥?!卑祖_他一笑。 美人示好,劉毅心底樂開了花,卻因有事在身不得不按捺親近的心思:“你們先聊,我還要當值,改日再會,再會啊?!?/br> 說完樂呵呵地走了。 白妗目送那寬背蜂腰的背影遠去,一回頭,楊恣古怪地看她。 “掌燈侍女?” “不然讓我見人就說,我是太子殿下的洗腳婢?”白妗無語,“那還要不要嫁人了?” “?” “你不是已經消除了姜與倦的疑心?”楊恣問。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那天你的箭就不能偏一下?疼死我了?!卑祖”г?。 “……”楊恣擰眉,嘀咕,“我控制力道了?!辈贿^他擔心暴露,很快便抽身離開,倒確實不知道她傷勢如何。 不由得帶點愧意道: “要不要給你點金瘡藥?” “不必,”白妗立刻回,“多給點教主的丹藥就行?!?/br> “……” 白妗沖他笑了一下。 其實成為青衣教的明妃之前,她被迫闖過一個越靈山窟。 那里面陣法詭譎,暗箭難防,出來時渾身血洞沒有一處完好。若非師父配制了藥湯調理,還有教主賞賜的完顏丹,恐怕她早就是廢人一個。 肩上那道箭傷,于她而言不過是皮rou之苦,用來博取太子信任,還能坑一把師兄,實在不虧。 楊恣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這個小師妹臉生得多情,實際冷心冷肺,也許是因孤兒出身,缺乏親情,后被青衣教收留,作為明妃候選人培養,從小成長環境便是爾虞我詐。 師父將她收入門下已十二,早已定了心性,誰都不信只信自己。直到出過幾次任務,師父又悉心照料,這幾年與他們的關系才好了許多。 可對待外人,她永遠都是利益為先。 若說師父是那百靈面和心善,白妗便是貓頭鷹,看著嬌憨本性兇殘。 白妗自然不知道楊恣怎么腹誹自己。 “好了,說正事,”楊恣收起心思,正色道,“半個月前,東宮剿匪一事你想必有所耳聞?!?/br> “對啊,怎么了?!?/br> “正是那一次,青衣教有人擅自行動,害得全軍覆沒,其中就有一位頗有名望的前輩。論起來,應當是我們師叔。昨日我接到消息,他很有可能沒死,而是落到太子手里被關了起來。經過這幾日觀察,我猜他極有可能在——東府?!?/br> 他臉色慢慢地沉肅: “教主有命,讓我們合力救出那位師叔?!?/br>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像一個發布任務的npc。 不,自信點把像去掉,他就是。 ☆、柔情 一碗濃香四溢的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