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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描寫是“不施粉黛仍美的驚人”,顧喬覺得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司徒容根本懶得化妝。總而言之,女性真的太可怕了!換好衣服之后,就要在正殿內加第三次冠禮了,也是最后一次。內侍端上來的是最貴重的冕旒,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溫篆眼前,再由溫篆送到了西南王手邊。西南王老爺子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蒼白如紙,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一雙眼睛就像火焰,雖身體不行了,但強大的意志還是讓人能夠看出他的鄭重與激動。“章服咸加,飭敬有虔。永固皇圖,于千萬年!”這最后一步,所有大臣應聲而拜,顧喬從西南王老爺子手中請過冕旒,盡量不讓貫玉碰撞的佩戴到了太子殿下的頭上。他為他最后一次整理頭發,隔著五彩繅,送他的太子成人。太子帶著眾人最后一次入了東側偏殿,穿上了上黑下黃有章紋的袞服。這最尊貴的禮服,也象征著最大的權力。當太子再一次出現在人前時,武帝的眼睛都濕潤了。其他皇子公主雖心中多少有些酸澀,但在經過了圍獵之后,他們對于太子的威儀還是心服口服的,連三皇子都沒有辦法再說出任何挑剔之言。他就是太子,當之無愧。聞道成這一天也是前所未有的配合,在隨后的醴席上亦是有模有樣。醴席,說白就是恭喜太子加冠的酒席,因為隨后還有出閣講書的步驟,誰也沒有真敢喝太多,生怕在御前失儀。太子喝的更直接就是水,聽著朝臣齊聲道賀:“旨酒孔馨,加薦再芳。受天之福,萬世其昌?!?/br>,在教坊司作樂的下同時響起。謝漣可憐兮兮的收起了眼中的羨慕之情,哪怕不能跳舞,去跟著奏樂也挺好的啊,可惜不行,只能在這里跪拜,假裝大人的模樣。最后一步就是太子跪謝武帝,聆聽訓誡了。武帝本應該說“孝事君親,友于兄弟……”之類的官話,這是蘇師傅等人早就寫好的詞,還冒死監督著武帝逐字逐句的給背了下來,就怕他臨場出錯。武帝也確實背了下來,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但誰也控制不住他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皇帝,他拋了所有的詞,決定即興發揮!以蘇師傅為首大臣驚了,但在驚訝的同時,他們真的莫名的一點都不意外,確實是武帝能干的出來的事情。不出點狀況也就不是武帝了。武帝的一開頭和套詞是一樣的,只不過他說完了之后并沒有停下來……武帝回憶了不少他與皇后還在世的對話,又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年不斷失去子嗣后的種種恐懼,最后順著時間線往上,又說起了太祖的種種。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陛下您再這么說下去就超時了,只能一起聽武帝激動的回憶往昔。聞道成實在是跪的有點煩躁,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他爹,本意是想使個眼色讓武帝適可而止。但是,在陽光下,聞道成最先看到的不是口若懸河的武帝,而是武帝頭發鬢角的花白。他想起了太后曾與他的笑談:“人只有老了之后,才會不斷的想要說起過去。不是因為自己的過去有多么厲害,而是那些往昔才是腦海里的歷歷在目,而真正的當下卻經常被轉眼就忘。你別不信,等你了老了,就知道了?!?/br>聞道成不可置信的突然發現,他爹真的老了。至少是已經步入了老年的開始。那個仿佛無堅不摧,不會被任何人打到,哪怕昏聵的特別討人厭也讓人拿他沒轍的爹,老了。他的頭發會變白,他的記憶會模糊,他會和每個人一樣經歷生老病死。天子并不真的是上天的兒子,他們也會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這個認知是那樣的不可思議。又理所當然。聞道成緩緩垂下了頭,突然多了那么一些耐心,去面對自己的父親,去面對自己的內心……他有多討厭他,就有多喜歡他。武帝的話也終于說到了最后。“朕有罪?!?/br>滿場嘩然。“不能護持妻兒,無法庇佑天下?!蔽涞鄄皇遣恢雷约旱娜秉c的,只是他改不了。但這恰恰才是最討厭的,他不是改不了,而是不想去努力。這一回,他真的決定要做出一些改變了,既然是不好的,既然已經發現了,那就去努力改,哪怕只是改一絲一毫,也是一絲一毫的進步。沒有所謂的改不了,只有想不想。“望太子以朕為鑒,以事為鏡,切莫重蹈覆轍?!?/br>武帝難得一回的謙虛,讓所有的臣子恨不能肝腦涂地。人心就是這么奇怪,明明什么都沒有改變,只是武帝說了一句“朕做的還不夠好”,其他人反而覺得武帝已經很好了,已經很努力了,他不應該這么自責。聞道成一邊在心里告訴自己,他才和這些人就不一樣了,他才不會上當;一邊心甘情愿的磕頭磕了下去。往事如煙,他也有錯,就這樣吧。在準備出閣講書時,太子別別扭扭的對武帝終于重新再一次叫了爹,不是顧喬那樣的演技,不是學了顧喬的以退為進,而是發自真心的爹。一如他第一次學會說話時那脆生生的一語,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對待最親近之人的信任,憧憬,以及最深的崇拜。武帝的激動無法言喻,只是再一次回憶起了當年,皇后抱著太子,笑容溫婉,寧靜又祥和。她半是埋怨的說:“哎呀,這個小沒良心的,第一聲牙牙學語竟然是叫的爹嗎?娘這些時日白疼你了?”太子從小就精明,明明應該還什么都不懂呢,就已經學會了歪頭,用rou嘟嘟、傻乎乎的笑,來再次俘獲他娘的心。然后,就又脆生生的一語“爹”。一切都盡在不言之中,不需要誰對誰道歉,也沒有誰對誰的解釋,一切都過去了,他們是一家人啊。裂痕沒有辦法修補,但……聞道成愿意再去相信他爹一次,就當他是個傻子吧,他才十四呢,有傻的資本。武帝的聲音都哽咽了:“安邦?!?/br>顧喬站在臺下,在太子可疑回避自己的眼神時,依舊能笑的特別燦爛。別人不知道太子在別扭什么,顧喬卻是一眼看透。他小聲與身邊的姐夫溫篆道:“殿下可真可愛啊?!?/br>溫篆:“……”你怕不是對“可愛”這個詞有什么誤解。太子的耳朵尖紅了。周叔辯終于從一開始的驚恐中回過了神,恩,他就是從加冠儀式開始緊張到了現在,不可思議與自己竟然完成了差事,一點點都沒有搞砸。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極度亢奮里,配合著顧喬一起道:“我太子表哥就是可愛?!?/br>溫篆:行了,誰也救不了你了。果然站在上面,大概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