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歡說, “今晚去我們家吃飯，我和玉生去年買了一套房子，就是比較小，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套三個房間的小戶型，才60多方?！?/br>
    “三個房間？”

    “我們一間, 我兒子一間，還有一間是知博的?！泵蠚g給她解釋，“不過現在我兒子還小，我媽和我們一起住，幫忙照顧一下孩子，我和玉生每天都要忙到三更半夜，也是沒辦法?！?/br>
    “你都有兒子啦！”孟真算了算，又道，“知博今年也該有二十歲了吧？”

    “是啊，年初剛過了二十歲生日，是個好大的小伙子了，你們現在看到他估計會認不出來?！泵蠚g說著就打開手機相冊，給孟真和簡梁看兒子和知博的照片，“我兒子四歲了，叫林秋樂，小名樂樂，他是中秋節那天出生的。然后呢，因為我改了名，現在叫孟歡，歡樂的歡，我是歡，兒子就叫樂啦?！?/br>
    林玉生指指孟歡，在旁邊補充：“我們現在都喊她歡兒，你們喊她喚兒、歡兒都行，反正一個音，聽也聽不出來?！?/br>
    孟真趕緊說：“那我也叫你歡兒吧，喚兒這名字，意思真不怎么樣?！?/br>
    孟歡微笑：“隨你呀?！?/br>
    她把手機遞給孟真，孟真和簡梁就頭碰頭地看著相冊里的照片。

    孟歡就像天底下所有疼愛孩子的母親一樣，時不時地會拍一些樂樂的照片和視頻，小男孩長得圓頭圓腦的，像爸爸，也像mama，笑起來眼睛細瞇瞇的，特別可愛。

    孟真對簡梁說：“你看，喚兒都有兒子了，咱倆也得抓緊了?！?/br>
    簡梁敲敲她的頭，孟真又反過來去捶他。

    孟歡看著他倆打情罵俏的樣子，對孟真說：“以前我問你是不是喜歡簡梁哥哥，你還不承認，現在你倆都要結婚了，這算怎么回事兒??？”

    簡梁好奇：“你什么時候問她的？”

    孟歡出走的時候，孟真都還沒滿十六歲呢，帶她去舟市玩時，簡梁可沒覺得孟真喜歡他。

    孟真撲到孟歡身前去捂她的嘴：“不要告訴他！”

    “好好好，不說不說，你先看看知博?！泵蠚g指指自己的手機。

    于是孟真就看到了知博。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孩子，留著碎碎的短發，膚色白凈，眼睛明亮，看起來斯文俊秀，是男孩子里很拔尖的長相。他抱著樂樂面對鏡頭，面帶微笑，兩人像是在玩美顏自拍。

    “這是知博啊……”孟真都看呆了，印象里的小知博只有八歲，身材細瘦，聽話靦腆，挨打時會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人?，F在果然是認不出來了，只能從眉眼中依稀分辨出當年的影子。

    “帥吧？知博現在個頭和簡梁哥哥差不多高，大學里喜歡他的女孩子可多了，我都要愁死了?！泵蠚g嘴里說著愁，語氣分明是驕傲的。

    孟真抬起頭問：“知博念大學了？”

    “是啊，知博考上大學了，霖城大學，開學念大三，學設計，這幾天放暑假，他在一個工作室里兼職畫插畫?！?/br>
    孟歡又打開手機，給孟真看知博畫的畫，“知博耳朵聽不見，我后來想給他配助聽器的，但是已經晚了，這輩子也沒辦法了。不過他很爭氣的，考上了普通高中，身邊都是健全的孩子，高考也考得不錯。當然了，他的文化課成績馬馬虎虎，當時上高中時特別特別苦，好在美術生對文化課要求不高，他的專業考試成績很好的，參加過很多比賽，都拿了獎?！?/br>
    孟歡的語氣很欣慰，孟真看著知博的畫，發現他真的很厲害，還給一些暢銷書的封面畫過插畫，設計過書封、內頁。

    “歡兒，你把知博照顧得真好?！泵险嬗芍缘卣f道，又問，“知博知道我們要來嗎？”

    孟歡搖搖頭：“昨天和你們打電話時，我和玉生已經在攤子上了，晚上回去晚，知博睡了。今早我們起來，他已經去上班，一直沒碰上，不過晚上他會回家吃飯的，到時候咱們給他一個驚喜?！?/br>
    孟真遲疑著問：“他還記得我嗎？”

    “記得的呀，記得你，也記得小寶，那時候他都八、九歲了，哪兒會忘記？” 孟歡微微笑著，“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帶著知博離開錢塘已經十幾年了?！?/br>
    她說話時，眉眼間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幫孟真打開可樂遞給她，開始講這幾年自己的生活。

    孟歡的經歷其實特別簡單，在這條大排檔一條街上擺攤都有快十年，每天從傍晚營業到凌晨兩、三點，日復一日，生活平淡得就像一湖靜水，三言兩語就講完了。

    林玉生在邊上道：“說起來，我很對不起歡兒，結婚的時候，我倆連酒都沒辦，婚紗照也沒拍，連個戒指都沒買。她跟著我都十二年了，我好像也沒讓她過上好日子，每天都那么辛苦，真是……唉……”

    孟歡握住他的手，說：“你別瞎說，和你在一起，天天都是好日子，現在我們房子都買了，生活越來越好，你還不知足??？”

    “總覺得對你有虧欠?！?/br>
    “沒有的，是你救了我的命?！?/br>
    孟真和簡梁動容地看著他們。

    孟歡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叫你們看笑話了，哎，先不說我了，真真，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孟真想起這趟過來的目的之一，正色道：“我的確要和你解釋一下小寶的事。歡兒，對不起，我沒有遵守和你的約定，當年，把小寶送去黎城的福利院，是我的主意?！?/br>
    她把事情經過講給孟歡聽，因為林玉生在，她沒有說耀祖對識淵做的獸行，只說識淵沒法子受到妥善的照顧，經常挨打挨餓，她考慮到識淵的未來，才下定決心將她送走。

    “當時，有人幫了我，我們可以保證小寶能被外國家庭收養，至于收養她的家庭到底靠不靠譜，這就要看她的運氣了。當時我想的是，哪還有家庭比我們那個家更糟糕啊?！?/br>
    聽完識淵的事，四個人一同沉默下來。

    簡梁看了孟真一眼，當年，她沒有告知送走識淵的細節，如今想來，幫忙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嚴廷君。

    “歡兒，真的對不起?！泵险嫖罩蠚g的手，深深地埋下了頭。

    “我不怪你，你也是沒辦法?！泵蠚g抱了抱她，問，“那你自己呢？這幾年，你是怎么過的？”

    她是怎么過的？

    仔細一想，其實也很簡單啊，考上重高，考上大學，畢業工作，考證，學車，買房，談過兩場戀愛，認了一個親meimei，近十年的人生軌跡比起前面的十八年，已經順利太多太多了。

    孟真重點說了與陳熙琳的相認，又給孟歡看陳熙琳的照片，孟歡驚訝得嘴巴都張大了：“我的天！這真的是六妹嗎？你和她長得好像??！就跟雙胞胎似的?！?/br>
    “是啊，所以才會相認啊，我自己當時都嚇傻了?！泵险婵┛┲毙?。

    孟歡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