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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水桶到河邊去洗碗。文興橋棚戶區附近有一條連接運河的活水河,孟家人舍不得用自來水,洗衣洗碗都是去河邊,最多煮飯煮湯時用點自來水。那也是因為,他們曾經用過河水煮飯,最后全家拉了肚子。 這本是很尋常的一天,下午,蔡金花依舊去做串珠,鈴蘭依舊跑得沒了人影,招娣依舊會帶五妹去公園涼亭里讀書,而喚兒,則要負責陪耀祖午睡。 他們睡覺的里屋,雜亂不堪。有一個角落堆滿了孩子們的衣服,不分大小及款式,大家隨便揀著穿就是。這些也都是別人送的,或是蔡金花去垃圾桶里撿來的。 另一邊,三個條凳上架了兩塊木板,就是一家人的床了。木板上沒有墊褥,就鋪了兩張草席,悶熱的環境讓耀祖睡不著,一直吵鬧,但喚兒不敢開電扇。蔡金花說過,只有床上睡的人超過五個時才能開電扇,所以,喚兒只能不停給耀祖搖扇子趕蚊子。 搖著搖著,她又熱又累,漸漸地眼皮打起了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問:“有人在家嗎?” 耀祖已經睡著了,喚兒下床走去門口。為了通風,大門沒關,他們家根本沒有值錢東西,夏天從來不關門。喚兒看到門口站著三個大人,兩女一男,女的都是三、四十歲,唯一的男人要年輕許多,個子很高,面容清俊,穿著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手里還拿著一臺黑乎乎的機器。 喚兒并不認得,這是一臺單反相機。 為首的中年女人看到喚兒,喊她:“小meimei,家里就你一個人嗎?” 喚兒怯怯地點頭,又搖頭,指指屋里說:“我弟在睡覺?!?/br> 中年女人就放低了聲音,說:“我姓朱,你可以叫我朱阿姨,這是錢阿姨和簡叔叔,我們是來找你爸爸mama的?!?/br> 那個姓簡的男生一愣,沒搞明白自己怎么就變叔叔了。 喚兒聲如蚊吟:“我爸爸mama都去上工了?!?/br> 朱阿姨又問:“那你jiejie呢?我們知道你有個jiejie?!?/br> 喚兒想說她有兩個jiejie,但沒說出口,她是肯定找不到孟鈴蘭的,但她能找到孟招娣。喚兒說:“我去找我姐,那我弟怎么辦?” 蔡金花無數次告誡過她們姐妹幾個,絕不能留孟耀祖一個人,誰要是把耀祖弄丟了,就把誰丟河里去喂魚! 朱阿姨和錢阿姨對視一眼,朱阿姨說:“這樣吧,我和錢阿姨在這里陪著你弟弟,讓簡叔叔陪你去找你jiejie,好嗎?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街道里的?!?/br> 喚兒不懂什么叫做街道里的,但直覺這三個人不是壞人,她同意了朱阿姨的提議,領著那位簡叔叔往瀾宇花園走去。 一路上,簡叔叔問了喚兒幾個問題,比如她爸爸mama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生了幾個小孩,家里的人員構成……喚兒一概不答,心里只是想,找到二姐就好了,二姐什么都懂,二姐一定比她說得好。 走到瀾宇花園涼亭時,五妹正在做口算題,招娣在邊上看課外書。這些書都是市圖書館里借的,借書不要錢,但要押金,招娣當年沒有押金,是找班主任老師借的錢。三年來,她撿了許多廢紙板飲料瓶,賣了換錢,終于在小學畢業時把押金還給了老師。 簡梁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時,有點意外。報料人之前有告訴他,孟家的大女兒已經十五、六歲,找不到爸媽可以找她,給個五塊十塊錢,她一定什么都說。他著實沒想到,喚兒領他來找的是個這么小的女孩子,絕不可能十五、六歲,人看著都還沒發育呢! 招娣也很驚訝,五妹不懂,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 簡梁簡單說明來意。 他是的一名記者,之前接到電話報料,說有一戶生活在文興橋的孟姓人家,夫妻兩個生育了許多孩子,而女主人又懷了身孕,所以他來做個采訪,并沒有惡意。 喚兒和五妹還小,招娣卻是明白的,她知道自己父母超生,計劃生育開展這么多年了,母親之所以一直未被處置,是因為父親帶著她逃離了老家,悄悄地在錢塘市落了腳。 但她到底只有十三歲,思緒陡轉間,她指著喚兒和五妹開始睜眼說瞎話:“沒有的,不是的!她們兩個,其實都是我們親戚家的孩子,不是我mama親生的!” 喚兒:“……” 簡梁:“……” 五妹傻眼了,眼睛眨了幾眨,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最后,簡梁用三根娃娃雪糕解決了三個小朋友。 四個人并排坐在涼亭出入口的臺階上,從左到右依次是喚兒、簡梁、招娣和五妹。 三個女孩美滋滋地舔著雪糕,這對她們來說,是極其珍貴的美食。招娣吃得斯文,喚兒和五妹就不行了,雪糕化得快,很快就吃得嘴邊、手上和衣服上一塌糊涂。招娣幫五妹擦手,簡梁發現,她用的是五妹自己的衣服,下擺撩起來擦嘴時,他都看到了五妹黑乎乎的小肚皮。 吃完雪糕,喚兒和五妹跑到景觀河邊玩耍,招娣坐在簡梁身邊,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給他聽。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開文雙更,求收藏,求評論,新文微博歡迎轉發擴散,微博名:作者含胭,謝謝大家! PS:這個文真的是言情。。。不是什么社會新聞。比較慢熱,保證日更,謝謝~ ☆、第二章、錢塘晚報 父親孟添福和母親蔡金花來自遙遠的B省某鄉村,他們是同村人,從小務農,后來就結了婚。孟鈴蘭和孟招娣是在老家出生的,招娣聽蔡金花說過,在她三歲時,父母還生過一個男孩,取名叫孟光宗,但那男孩命薄,出生還沒一個月就夭折了。 招娣的聲音清脆綿軟:“弟弟沒了以后,奶奶對mama很不好,會打她罵她,說她連兒子都養不活。我mama就和奶奶打架,還發誓說一定要生兒子。但老家那邊好像不讓她再生了,要把她抓去放環……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放環,反正爸爸很生氣,后來就帶著我和大姐出來了,來到這里,一直待到現在。爸爸說錢塘市好上工,掙得比老家多,他每個月可以掙五百多塊錢,養活我們全家?!?/br> 簡梁一邊聽,一邊觀察著不遠處忙著撈魚的喚兒和五妹。 兩個孩子瘦骨嶙峋,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臟得已經看不出顏色。頭發都剪得很短,又黃又毛糙,皮膚從頭到腳都黑乎乎的,不知道是曬的,還是長年累月積下的泥垢。 相比起來,招娣要干凈許多,扎著一個馬尾辮,皮膚也白皙一些,可能十幾歲、又上過學的女孩子,對外表已經有些在意了。 招娣說弟弟meimei們都是在錢塘市出生的,沒有去醫院,是去產婆家接生的。兩個女孩一個八歲,一個七歲,都沒上過幼兒園,更沒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