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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由焦黃色的令人不快的月亮瀉下來,水一樣淌著,火一樣燃著。遠處還有嘈雜的人聲,碰杯聲,吵鬧聲,地上一層薄薄的冰霜,雪已清理干凈。滿園梅樹,白得像雪,樹下的落花被壓出一個印痕,很深,卻又很淺。男人的臉,冷漠,或者該說是冷酷?就像地上結的冰霜一樣,沒有任何溫度。紫色,真的很適合這個人,繡著金色的圖騰,高貴的證明??墒撬谧鍪裁??紅得像血的衣袍,本應是自己丈夫的男子,美麗的優雅的男子。落花紛紛揚揚,掩蓋了一些東西,顯露了一些東西。吐納,侵襲,退卻,擒獲。脊背沒有了知覺,冰渣刺進去了,骯臟的敗血染紅了那冷漠的冰霜。有東西掉下地面,水滴聲,下雨了么?夜空沒有閃爍的星星,那些星子都墜落到他的眼睛里了。他在看著她,她在看著他。仿如隔一條河,楚河漢界,遙遙相望。咫尺,便是天涯。(鯨魚子插花:多謝賞識。不知道開學前能不能完坑,唉,拋下那些舊坑,罪孽深重哦……)卷三。青袖紅墻綠瓦,雕欄玉砌,末日殘燈,深宮遺恨,這一對,未入洞房成破鏡。那一對,黃泉路上陌路人。“玉妃!玉妃!你不是愛朕么,過來啊,啊哈哈——”尖利的笑聲,劃破了暮色中的紫禁城。追打著,像要摸索什么。“太后吉祥——”耳邊是喧鬧的聲響,繁華的宴席已經開始,一道薄墻,兩個世界。墻外,歌舞升平,熱鬧非凡;墻內,湯藥糜爛,頹廢荒誕。葡萄美酒夜光杯,華美的酒盞打碎了,染污了大紅的桌巾,上首的女人,凌厲的眼神,如同拉滿弦的弓,蓄勢待發。若身為男子,坐擁天下,定是一方霸主,身為女子,卻落得個篡位奪國遺臭萬年的名聲。玉妃哭天搶地被拉回了墻內。他蜷縮著,看著那個瘋狂的人伸出膿血淋漓瘦骨伶仃的手,將柔弱的女子拉上祭壇,尖叫聲,痛哭聲,鐘鼓聲,吹打聲,響成一片。“皇上,不要,不要啊——太后,太后,救我——”女子慘烈的叫聲擊打著他。“……慶兒?”溫暖的手指摩挲著他僵硬的臉,把他從夢魘之中拉了回來。善妒的玉妃娘娘,應該是最后一個承恩澤受雨露的人了。她的下場,與十多年前死去的皇后娘娘一樣,死。“人彘”,那首歌怎樣唱來著?“漢宮深處悲人彘,人自為人彘自彘,此名之設寧非戾,單父善相人有女,夙托天人為伉儷,竝尊宸極象服宜……”美麗的柔弱的玉妃娘娘,變成了蠕動著的人彘,削手足,拔舌根,剜雙目。報應啊,葉瑕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是否想起了那年,那個被她陷害而死的皇后。真的是報應。昏迷前,他滿目癡紅。靜蕓看他臉上浮現的笑,徑自也笑了。她摸著他胸口的幾道烙痕,低喃道:“這傷,怕是不會好的了罷!”葉瑕靠在她腿上,道:“無所謂了,不是說,有傷疤的,才是真的男人么?”他微瞇起眼,這些傷,是什么時候的呢?仔細看吧,這些傷都是那個人親手烙上去的,三角形的,那是牲畜的記號。冒著熱氣的烙鐵,在熊熊火光中,他覺得奇怪。明明跟火離得那么近,為何那個人還是像凍結的冰塊?三角形的銅盒,雕龍刻鳳,象牙的柄,金玉的身,名貴華美,宮里熨衣服的小巧玩意兒,被這無所事事的皇帝改成了有趣的東西。那種聲音,應該怎樣形容呢?貼上來時,“嗤嗤”地響著,最初皮膚很涼,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熱,他是一件衣裳,破敗得非常徹底的衣裳。男人在他身上熨著,動作溫柔,面容嚴峻,像是執行著神圣的使命。“痛……”他低低地呻吟著,皮rou焦了,臭了,依然不發一言。他渾身痙攣,手足被縛,動彈不得。“連你都想忤逆朕么?反正朕這個皇帝只是個傀儡!”曾經有段日子,他的胯骨斷裂,虎狼之藥,疼得他輾轉難眠。閑暇時候,他拖著全無知覺的下身,像蟲一樣在床榻上蠕動著。他是太監,也是伶童,天生一副好嗓子,可惜骨頭太硬,劈腿時硬生生斷開了。祈求著不要落下病根。師傅道:“這么點苦都熬不住,怎么在宮里生存!”幼年時候寄居寺廟,住持曾撫摩他的頭道:“天生反骨,必成禍端!”他不明白。那年,流觴曲水,京華繁盛,鞭炮僻哩啪啦地響,吉慶喜樂,看得見,聽得到,一頭一臉都是。過新年了。正月初一,張燈結彩,未染俗塵的小和尚,興奮而茫然,離了寺,離了清凈。風車滴溜溜地轉,五彩繽紛的轉運風車,載著人的心愿,不停地旋轉,如夢如幻,期盼著新一年的好光景。他站在風車前,白得透明的臉掩映著兩朵淡淡紅暈。人潮擁擠,人人的面上,都是詭異的喜色。是大事兒,小皇帝祭天了。末路的皇朝,帝皇卻還是帝皇,平民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見到。光溜溜的小腦袋在人群中好奇地鉆著,身材太過矮小,都被淹沒了。推來擠去,撞到了那金鑾架前?;艁y之中,他抬頭,對上了鑾內那抹明黃。孩子的臉,硬邦邦的,像不會溶解的冰塊。日頭照著,淡黃的暈環中出現兩張臉,流連顧盼,不思脫身。一個十歲,一個九歲。第一次見面,他與他。----------------------------原創地址,翻頁挺麻煩,但看得粉有感覺(自我感覺啦):?novelid=81783(多謝支持,回帖真少……那啥,海盜啊,俺大二了……寫完了俺脫馬甲負荊請罪還不行么?-_-)卷四。沉墨豐神秀骨,身段頎長,駐顏有術的面容,看不到年老者的蒼白。若不是無須,與尖細的半男不女的聲音泄露了他的身份,真會以為是個畫中仙子。太后的寵兒,成為新進宮的小太監的師傅,說不清是他的福,還是他的禍。師傅道:“主子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