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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認頭,發誓聽憑蔣侯吩咐。 如此一來,整治皇帝自然是愈發地隨心所欲。 自此,羅道長開始輪換著給皇帝用逍遙散、消魂?;实蹚氐着c宮外一切斷絕,諸多旨意,其實皆是索長友、蔣云初的意思。 太子正式監國,全權代替皇帝料理軍國大事。幾乎每日晚間或下午,太子都邀蔣云初到東宮議事。 蔣云初做派一如往常,對太子維持著透著疏離的恭敬客氣,議事時態度不消極,但也不積極,能偷懶就偷懶。 一日,蔣云初離開東宮時,遇見了外出返回的太子妃。 太子妃笑盈盈地道:“這一陣,家中無事?” “還好?!?/br> 太子妃頷首,漫不經心地道:“前些日子,有人找到我身邊的侍女胡說八道,觀望了幾日,得知那人沒了蹤跡,便忘記了那件事,亦從沒打算與殿下提起?!?/br> “不相干的事,的確沒必要記得?!笔Y云初說。 “沒給你們添麻煩就好?!碧渝芬磺飞?,“不早了,不耽擱你?!?/br> “多謝殿下?!笔Y云初拱手一禮。 他得承認,太子妃實在不簡單。聽到賀家秘辛,她若稍稍沉不住氣或是亂些許方寸,風波就小不了??伤龥]有,一直不動聲色,若無其事。這恰恰是他與顏顏最需要的態度。 隨著相處日久,蔣云初偶爾會鬧小脾氣生悶氣,太子總會第一時間察覺,一次實在是擔心,問他是為公務還是私事心煩。 蔣云初答說,沒事,天氣太熱了。 太子連忙讓宮人奉上冰鎮西瓜、冰鎮的甜湯。 蔣云初瞅著犯了會兒愁,對太子說:“賞杯酒吧?!?/br> 太子笑出來,說好,又叮囑:“在家可別這么矯情,不能讓賀侯的掌上明珠為瑣事為你勞神?!?/br> 蔣云初嘴角抽了抽。 太子哈哈地笑。諸如此類的小事,讓他越來越覺得蔣云初有才亦有趣,毫不掩飾欣賞之情,更不遮掩真心結交的心思。 蔣云初從不接茬?,F在還不是時候。 太子卻是鍥而不舍。與岳父何岱閑談時,感嘆道:“我像云初這么大的時候,整個兒就是愣頭青,遇事總是意氣用事,眼界、學識也不如那小子?!?/br> 何岱看得出,女婿說的是真心話,有意道:“你有識人的眼光、用人的謀略就行。蔣侯么,性子太清冷內斂了些?!?/br> “什么啊,”太子搖頭,“他跟莫坤、張閣老等人總是有說有笑的?!蓖R煌?,悻悻道,“明擺著是不愿意理我?!?/br> 何岱繃不住,笑了,委婉地道:“興許是因為離皇上太近,擔心你忌憚?!笨此崎_解,實則是試探女婿的心跡。 “話可不能這么說?!碧邮諗苛诵σ?,“他經手的,都于大局有益。我留心他的為人處世,可不是一日兩日了。這種人才,到何時也做不出誤國的事,我放心得很。眼下起急,是真的欣賞、愛惜這般人物?!?/br> 何岱深以為然,話卻只能點到為止。他不能讓女婿察覺,自己早已對云初分外看重、痛惜——不論是出于怎樣的善意才隱瞞,太子知情后,總會有些不是滋味。何苦來的。 太子的言辭還是不離云初:“他雙親所謂暴病而亡,必有隱情,我想著,定是被生生逼得走上了絕路,方志絕對知情。能找到那廝就好了。再一個,就是景國公的子嗣。云初說派人去找了,我只盼著,能早一些如愿。畢竟,說動皇上給含冤而終的亡魂昭雪,很難,況且,也不知他還有多少時日?!痹谠栏该媲?,他不需要掩飾漠視皇帝生死的心思。 何岱說:“會如愿的。天理昭昭,又有你們這些年輕人,定會如愿?!?/br> 太子微笑,“借您吉言?!?/br> 轉過頭來,何岱與云初復述了這些。 云初溫然道:“我在等一個好消息。若情形不樂觀,我再另外想轍。盡量還是讓阿洛風風光光地現身,您說呢?” 何岱拍拍云初的肩,“好孩子,你別太辛苦才好?!?/br> 因太子勤勉,朝政很快步入正軌。但這并沒給他帶來多少愉悅,貪官應聲蟲德行敗壞的太多,想整頓,無處下手。 問云初,云初說不著急,慢慢來吧。 他也就不再心急火燎的,靜心等待良機。云初的話,他總是相信的。 念及賀朝,太子與蔣云初商量后,把賀朝調到五軍都督府行走。 時光如靜沙,無聲流逝到盛夏。 這時節,太子終于見了皇帝一面。這樣說挺好笑的,卻是事實。他的父親,擔心他弒父篡位不肯相見的日子,由來已久。 他不知道的是,這時的皇帝一如提線木偶:一個月里,大半個月痛不欲生;其余的日子則在不知不覺中,言行被人在潛移默化下掌控,說出口的,是最陰暗面的心聲。 那日午后,太子盡量放輕腳步,走進皇帝寢宮。心里,卻是充斥著恩師景淳風、蔣云初雙親被殘害而終的恨意。 穿著明黃色寢衣的皇帝臥在軟榻上,瘦骨嶙峋,幾乎不成人形。他正在自言自語,而殿堂內,并沒有人與之交談。 太子行禮。 皇帝不理。 太子緩緩抬頭,望向皇帝,卻見對方抬眼望著上方虛空,根本就沒看到他的樣子,繼續自言自語。 情形有些詭異。太子并沒打怵,選擇站在原地等待、觀望。 皇帝正在說:“景淳風、蔣勛、賀師虞、何岱,都該死!” 語聲雖然不高,語氣卻充斥著怨毒和理所應當。 太子欲言又止,斂目望著腳尖——跟這個混帳爹爭論,從來就是白費力氣。以前總是克制不住,現在,他可以了。一句句讓他更恨更惱怒的言語,陸續傳入耳里: “景淳風娶的是柳氏,蔣勛娶的是齊氏。 “那兩個禍水! “一樣的,在她們出嫁之年,明明該參加選秀,進宮服侍朕! “朕見過她們,柳氏眼睛下面、齊氏下巴上長著淡藍色的小小的痣。 “實在是好看。 “朕是多情,對此二人,都喜歡得緊。 “那么多年,朕都在找與她們相似的女子。 “可惜,長有淚痣的美人不難找到,與齊氏特點相同的美人卻是遍尋不著,真是奇怪。 “幸好,雖然選秀時心愿落空,但回頭一看,發現宮里就有,譬如端妃、莫氏。莫氏是什么封號來著?……忘了,不記得了?!?/br> 太子的手握成拳,骨節生生作響。他真是大逆不道——這一刻,他想親手掐死皇帝。 皇帝的言語仍在繼續: “明明該是朕享有的美人,卻分別嫁給了景淳風、蔣勛。 “動輒干預朝政也罷了,他們憑什么娶朕心儀的美人? “他們就是故意的,卻還對朕說什么是兩情相悅,鬼才信! “……后來多好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