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有著俠義胸懷？”若是與趙家有過節，斷不會用那樣的路數處理。

    賀顏笑著頷首，“可不就是丁掌柜有俠義胸懷，不然沒得解釋?！?/br>
    十二樓與蔣云初的淵源，她比誰都清楚，但這是秘密，不可告知任何人。對于十二樓那些人，她見過的人極少，但就是因為阿初、阿洛而確信，他們個個聰敏正直，很明白做事的底限，絕不會踩線。

    若一定要她給個解釋，那大抵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等被人說濫的大道理了。

    何蓮嬌托著腮，“或許是吧。在以往，我一直認定，開賭坊的賺的都是黑心錢，那些人自然也是心黑手狠的面目?！?/br>
    “看人不能只看一面?！辟R顏柔聲道，“好多行當是應運而生，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罷了?！蓖Ｒ煌?，又笑，“要知道，錦衣衛指揮使和蔣侯爺，得閑都會光顧十二樓，要是那邊有什么不妥，也不會順風順水地經營到如今了?！?/br>
    何蓮嬌目光流轉，欣然笑著點頭，“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高人，要是不入流的賭坊，你家侯爺才不會容著?！?/br>
    賀顏、許書窈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同時，前者在心里嘀咕著：阿初也沒做過什么吧？怎么人們卻對他有了霸道、眼里不揉沙子的印象？

    離他太近了，有些事反倒不如旁觀者看得清楚。

    遲一些，在書院聽雪閣用晚飯的時候，陸休聽三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那些事，略一思忖，凝了賀顏一眼，“這類事，就別告訴阿初了。他如今并不清閑?！?/br>
    “嗯?！辟R顏乖順地點頭，“我曉得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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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期/籌備

    這日下午，仆役走進外書房, 對賀顏說有人找她。

    賀顏見仆役笑呵呵的, 便知是誰，向陸休道：“先生, 我……”

    陸休看也不看她，將話接過去：“滾吧?！?/br>
    大家都笑起來。

    賀顏出門后才問仆役：“在何處？”

    仆役笑答：“請去您住處了?！?/br>
    賀顏取出一塊碎銀子, 飛快地塞給仆役，快步回到住處。

    大小也是陸休的副手, 她如今的住處像模像樣的, 是個雅致的小四合院。進到門里, 就見蔣云初負手站在廳堂，望著北墻上的山水畫。

    “蔣云初？”賀顏走到他面前。

    “沒大沒小的?！彼⑿? 對著字畫揚了揚下巴，“跟先生討來的？”

    “嗯, ”賀顏點頭, “他前幾日起了作畫的興致, 我在一旁服侍筆墨, 等他畫完了，就順回來了。先掛些日子, 過一陣送回家里?！?/br>
    “先生的畫，千金難求?！?/br>
    “就是啊，可他自己并不覺得好，畫完總是挑毛病，恨不得當下撕掉?！辟R顏攜了他的手, 轉到次間落座。

    蔣云初莞爾，隨后端詳著她，一本正經地問：“小氣包子，你有多久沒去找過我了？”

    賀顏想一想，真有很久沒去找過他了，也沒主動張羅著相見，“你來看我也一樣的?！彼扛魩兹毡銜砜纯此?。

    蔣云初把她帶到懷里，“不想我？”

    “想啊?！辟R顏的笑甜甜的，“沒什么好擔心的，就只等你來?！?/br>
    蔣云初心里熨帖得很，吻了吻她眉心，“乖。禮部給我們選好了三個吉日，都在明年二月、三月，在等你家里的回話?！?/br>
    “那么早??？”

    蔣云初抬手，鉗住她挺秀的鼻梁，“這叫什么話？”

    賀顏笑著別轉臉，面頰蹭了蹭他肩頭，“有恃無恐了啊?！贝_然明白他的心意，再也不用顧忌誰覬覦他，便心安，便愈發珍惜與先生、親友的情分。

    蔣云初勾過她索吻，不輕不重地咬了她幾口，擾得她顫巍巍、氣喘吁吁才罷休。

    “壞?！辟R顏勾著他頸子，低聲數落。

    “這恃寵生嬌的架勢，我怎么這么喜歡呢？”他說。

    她無聲地笑，“吉日是你選的吧？”

    “嗯，”蔣云初唇角微揚，“等不了了，得早點兒把你娶回家?！?/br>
    這是心里話。在賀夫人示警之前，他以為賀家是她最安全的避風港，經了種種是非，想法自是早已改變。

    “我怎么都好說，只是不舍得離開書院?！?/br>
    “成婚后還回來?！笔Y云初微笑，“只怕先生不收你?！?/br>
    “他敢，不收我，我就跟他犯渾?！?/br>
    蔣云初哈哈地笑，點了點她的唇，“行啊，那種事我在行，陪著你?！?/br>
    賀顏的明眸成了彎月形，笑得像只心滿意足的貓咪，“你怎么這么好??？”

    “也只有你這樣想?！笔Y云初眼中笑意更濃，說了一陣子話，他老大不情愿地松開她，“我得走了，還有事?！?/br>
    “這就走？還想給你做飯吃呢。最近程先生拎著我和書窈、蓮嬌下廚，學到了不少?！?/br>
    “下廚做什么？”蔣云初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往后不準學了?！?/br>
    賀顏好一陣笑。

    “給你和先生帶了些東西，從莫坤、阿洛手里淘換來的，晚一些，知味齋的人給你們送過來?！?/br>
    賀顏點頭。

    蔣云初撫了撫她面頰，“送我去見先生?！?/br>
    “好?！?/br>
    蔣云初去見過陸休，請安后說了一陣子話，快馬加鞭回城。

    他走之后，陸休回到書房，恰好聽到何蓮嬌嘆氣道：“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人??？得空就來看顏顏，往返可是不短的路程呢?！?/br>
    許書窈、程靜影深以為然。

    “閑得他?！标懶蓦m是這樣說，卻是笑眉笑眼的。

    何蓮嬌目光微閃，“先生，晚間我們去您那里吃飯成么？我們跟程先生學到很多菜的做法?！?/br>
    陸休微笑，看一眼賀顏，輕咳一聲，道：“想做菜是好事，但顏顏就算了，云初說不準她下廚?！?/br>
    賀顏心里甜絲絲的，面上卻有點兒窘：他可真行，連這些都跟先生說。

    其余的人卻實在撐不住，大笑，尤其程靜影，笑彎了腰：原本她帶著三個女孩子下廚，蔣云初遲早會得益，哪成想，人家根本不稀罕。這個嬌慣的路數呦。

    .

    趁著天色還沒黑，蔣云初去了古氏的家里一趟，在高處觀望了一陣。是阿洛告訴他，宅子里有些有意思的東西。

    古氏的住所是個隨處可見的小四合院兒，還沒顏顏在書院的住處大，干凈，但已經有些破敗。

    引起他注意的，是倒座房前種植的幾株紅花。

    那種花的名字，叫做罌粟。阿洛指的就是這個了。

    他記起古氏有時會售賣自制的丸藥的事，嘴角一牽。這婦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