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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貴重的衣料,是不是不太好?”洛蘭伸手替他重綰了頭發,又整了整他的衣襟,仔細端詳了他一陣,眼中很有些贊賞之意:“衛小哥生得好,穿這樣方能顯出貴氣,”她忽而想到了什么,抿唇道,“幸好我們院子里沒幾個丫鬟,否則紛紛看上你這美貌少年郎,往后怕是要惹出亂子來的?!?/br>她說的“亂子”指的是什么,衛長軒心中大約已能夠領會,他當即紅了臉,只管扭頭裝作無事般去看楊琰。誰知楊琰并未睡著,他微微睜開眼睛,朝著這邊說話的方向,神色中似乎有些許怔忪。等到屋內熄了燈,一片漆黑之時,楊琰才輕聲問道:“衛長軒,你長得什么樣子?”冷不丁聽了這個問話,倒讓衛長軒莫名好笑:“我長得么,還不是跟你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又有什么稀奇了?”楊琰在黑暗中靜了靜,而后輕輕嘆了口氣:“我總聽別人說你長得好看,”他慢慢細數著,“洛蘭這么說,院子里的下人也這么說,上次花朝節,二哥的侍女們都偷偷在說,那個衛長軒生得可真好看?!?/br>衛長軒從不知王府中人在背后還有這么一節議論,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男人長得好有什么用,說不定還會惹麻煩?!彼肫鹬安铧c被永安帝收入雁庭的事,又嘆了口氣,“會惹很大的麻煩?!?/br>他本以為這段話就可到此為止,誰知楊琰卻面朝他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我可真想看看你長什么模樣?!?/br>他這話說得衛長軒心里沒來由地發酸,他想了想,忽而道:“也奚,我不是說過嗎,你看不見的東西,就給你摸摸看?!彼焓肿ミ^楊琰雙手,放到自己臉上,“你摸一摸,就知道我長什么樣子了?!?/br>楊琰的手有些微涼,卻很柔軟,他連身慢慢湊了過來,指尖從衛長軒的額頭摸到眉骨,再到鼻梁。只覺修長的睫毛在他掌心里不停顫抖,像籠著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他來回摸著手掌下溫熱的臉頰還有唇角,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反復地念著:原來這就是衛長軒,原來衛長軒是這個樣子的。衛長軒絲毫不知他心中所感,只覺這雙柔軟的小手摸得他有些發癢,又覺得好笑,他伸手在楊琰耳垂上捏了捏:“也奚,還沒摸夠么?”楊琰觸癢不禁,被他捏得微微一顫,忍不住就輕輕笑出了聲,他眨了眨眼睛,又問:“那我長得什么樣子?”“你啊,”衛長軒故意伸出手也向他臉上摸去,“我要摸摸才知道?!?/br>他的手修長寬大,幾乎可以蓋住楊琰整張臉,他壞心眼地揉捏著楊琰的臉頰:“臉蛋挺嫩,眼睛也大,唔,真是個漂亮的小公子,往后一定可以娶個漂亮的小媳婦?!?/br>他說完這話,又想起楊琰聞不得胭脂香味,頓時覺得他這漂亮媳婦大約是不好娶。不過所幸楊琰沒有與他理論這些,他白日里不知讀了多少書,晚上笑鬧一番已經倦極,很快便昏昏睡去了。接下來的時日,楊琰總是悶在書房里讀書,衛長軒是個最能分他心的,所以白天便毫不留情地被洛蘭趕出院子去。他又不用干活,整日里閑逛也不是辦法,不過好在王府里夠大,總能尋到消遣的地方。衛長軒很快就發現在后山的那片草場里,陳設著許多刀槍弓箭等物,竟比禁軍中還要齊全,這本是供公子和伴當們習武的地方,如今卻是無人問津。衛長軒一到這處草場,便不由得想起當日在這里被陳紹手中的刀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事,他在打架上一向自負,此時心中便隱隱有些不甘,從角落里找出一把厚重的橫刀,回憶著往日在禁軍中所學,一刀一刀向木樁上劈殺了起來。這日,衛長軒又早早地來到了后山的草場,遠遠就聽見沉悶的聲響,一下一下的,正是刀劈在木頭上的聲音。竟有人也跑到這里來練刀?衛長軒心中好奇,趕忙跑到近前一看,只見那人袒露著上身,背上肌rou結實,他雙手握著刀,每刀都劈在要害的位置上,又穩又狠。“陳紹?”那人使的是陳家刀,衛長軒一眼便看出來了,他有些奇怪,便呼喊了對方的名字。陳紹聞聲轉過頭來,他頭臉上全是熱汗,眉頭擰得很緊,嘴角也繃住了,宛如一條直線。那是一種十分復雜的神情,像是憤怒,又像是飽含著巨大的悲傷。他已有好一段時間沒在穆王府出現,衛長軒總覺得他跟元茂等人本是一伙的,所以對他有些防備,現在看了他這樣,倒是愣了愣:“你怎么了?”陳紹沒有回答他,只是扭過頭去,繼續用力砍著木樁,好像有什么極端的恨意需要抒發出來。木樁不堪重負一般悶響著,木屑從刀砍的縫隙里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衛長軒等了一會沒有等到答案,索性也取了刀,背對著他,向著另個木樁練起刀來。陳紹手中的刀漸漸開始發出嗡鳴,那是刀鋒震顫所發出的聲音,衛長軒覺得他用力太過,剛想開口提醒他這樣練刀會傷身,卻忽然聽見他猛然大叫了一聲,而后沉重的木樁轟然被劈碎了。木樁碎裂的一剎那,陳紹像是被刀勁帶著踉蹌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衛長軒遲疑地放下手中的刀,他覺得陳紹這個樣子很不尋常,正尋思著要不要繼續詢問的時候,突然發現陳紹頭頂的發帶竟是白色,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聲。按說家中有人過世才會把頭飾換做白色,但看他并未穿孝服,想必不是長輩去世,衛長軒知道他有個兄長,在西北軍中任職,似乎還是個校尉。難不成前些時候西北那場亂戰中死傷的士卒,竟包括他哥哥嗎?“你這么拼命的練刀,是想上戰場去殺燕虞人嗎?”衛長軒試探著問道。陳紹似乎吃了一驚,他兩眼通紅地看了衛長軒一會,用力點了點頭:“不錯,等我投了軍,一定要把燕虞人都殺光,為我哥哥……報仇?!?/br>這答話肯定了衛長軒的猜測,卻讓他更加吃驚,他坐到陳紹身邊,低聲問道:“我在王府里,聽不到什么軍中的消息,難道說安陽那邊那場戰事真的如此慘烈,連你兄長都……”陳紹咬著牙道:“西北都護府所統率之軍幾乎全軍覆沒?!彼樕蠞u漸有些凄厲之色,“我兄長做為軍官,誓死不降,被那些燕虞蠻狗把尸身掛在木桿上,足足曝尸三日?!?/br>衛長軒聽得背上發寒,終于明白了他是在極度悲傷中才如此失態。陳紹又慘然道:“可我在這里練刀又有什么用,我軍死了那么多人,換來的卻只是一紙和談,西北的土地還不是和那些將士的尸骨一起白白斷送了?!?/br>衛長軒想起前些時候穆王和長公子前去安陽,所為的好像就是與燕虞的這場和談。“他們都說,除了穆王,無人能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