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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自顧自道:"尉遲賢此番來建安還獻上了幾名胡姬,這幾個女子嬌媚可人還在其次,舞姿卻是絕無倫比,竟能在圓球上跳胡旋舞,臣不敢藏私,正要獻到泰安宮供皇上賞玩。"楊解最喜新奇之物,聽了這話哪里按捺得住,立刻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勞玉紹了。"他向左右吩咐道,"擺宴,今日玳公子與朕一同用膳。"楊玳也不推辭,在下首坐了,然后目光一抬,看向衛長軒道:"這人是誰,怎么有幾分眼熟?"衛長軒忙道:"小人是琰公子的伴當。"楊玳神色驟然變冷:"原來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弟身邊缺不得人,既然是皇上召見,就該知會一聲。這樣沒規矩地跑了,倘若四弟那邊出了半點差錯,你擔當得起么!"他這是在用話敲打皇帝,衛長軒怎會聽不出來,忙磕了個頭道:"長公子說的是,小人該死。"楊玳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他:"還不快滾。"楊解微一怔,卻也說不出話來,最終還是別過眼,由著衛長軒去了。衛長軒逃也似的回到蘭和池邊,楊琮楊玦等人不知去了何處玩耍,早已不見蹤影。只有楊琰一人還呆呆坐在小桌旁,衛長軒趕忙撲到他身邊:“小公子,我回來了?!?/br>楊琰向他的方向轉過臉,略怔了怔,而后才皺起眉頭,泫然欲泣地道:“衛長軒,你到哪里去了?”衛長軒見他眼睛都紅了,知道他方才定是十分著急,趕忙摟過他肩膀,在他耳旁輕聲道:"也奚,別生氣,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不愿把永安帝的荒謬行徑說給楊琰知道,故而只一語帶過,岔開話道,"你手上的風箏呢,怎么不見了?"他一提起這話,楊琰顯得更加委屈:"你去了好久都不回來,我心中不安,一個不小心,線就從手里溜走了。"衛長軒看見旁邊地上果然只有個空線軸,知道那風箏定是線盡而飛,忙笑道:"那風箏飛了才好呢,這是它把霉運都帶走了,此后你定然是無病無災,平平安安的。"楊琰被他安慰了幾句,總算神色平靜下來,低聲道:"衛長軒,我餓了。"衛長軒微微一愣:"方才都沒人伺候你用膳嗎?""二哥派了侍女來喂我吃東西,可是她身上有胭脂氣,我聞著吃不下。"楊琰皺著眉咕噥道。衛長軒不禁失笑,不知為何楊琰聞不得胭脂的香味,所以近侍里都沒有年輕侍女。宴上大多是些寒食,楊琰脾胃嬌弱,不能吃魚膾之物,衛長軒便取了一盅八珍湯來喂他。那湯盅一直溫在白瓷大海中,觸手仍是滾熱,楊琰喝了兩口,唇色便被熨得微紅。"說來,二公子和三公子哪里去了?"楊琰想了想:"說是幾家王族宗室都在園中射箭,他們也去比試了。"一聽到"射箭"二字,衛長軒便輕笑了一聲,楊琰似乎覺得奇怪,問道:"衛長軒,你會射箭嗎?""我從前在神武衛,那里的李校尉脾氣不好,若是有人敢聚眾打架,就要去草場上罰射二百支箭。以我打架的次數,你猜我會不會射箭?"衛長軒苦笑著想起當日情形,便覺得肩胛骨都痛了起來,軍中的硬弓跟這些貴胄公子們手上的小玩意全然不同,連著拉開兩百次之后,仿佛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楊琰被他這話逗得笑了出來,而后卻又慢慢斂了笑容:"可惜我永遠都不能射箭了。"衛長軒微微一怔,而后向他道:"這有什么難的,你若是想射箭,我教你便是,"他在楊琰耳邊低低道,"也奚,不要覺得輸給你的哥哥們什么,你只是少一雙眼睛,以后我做你的眼睛。"楊琰聽了這話,一時竟呆住了,他當下沒有說話,只是低了頭。多年以后,提起穆靖王楊琰,大多人都說他自幼便身殘心壯,志向遠大。稍有不恭者則評他工于心計,心狠手辣。然而當時的武帝楊慳卻把穆靖王與懷化將軍衛長軒年少時的這番對話告知了近臣,他向左右道:"朕還是太子之時,懦弱膽怯,甚至想把皇位拱手讓與兄弟,皇叔便對朕說了這件舊事。他告訴朕,他天生目盲,幼時任人欺凌也別無他想,直到衛將軍的那番話驚醒了他。"皇帝閉上眼睛,仍能想起楊琰當日說話的神色,他一雙眼眸如同古井無波,其話中寒意卻讓人心驚。他道:"衛長軒說的沒錯,我并不輸于哥哥們,今后他們若是再想從我手中拿走什么,我就要從他們那里奪去更多。"第8章夜談花朝節宴后,數不清的車馬從漪瀾園門前經過,衛長軒剛扶了楊琰上車,轉臉便瞧見長公子的車馬也在一旁。他想了想,還是走到了車前,作了一揖:“方才多謝長公子解圍?!?/br>車簾一動,卻是楊玳伸出一只手來,依舊是那似笑非笑的聲音道:“衛長軒么,進來說話?!?/br>這輛大車遠比楊琰那輛明亮寬敞得多,楊玳坐在車中,只向衛長軒望了一眼便道:“聽說你把老二老三手下的人都打了,我還道是個什么厲害的角色,沒想到聽楊解那廢物大放厥詞,你竟連句話也說不出來,當真丟我穆王府的臉面?!?/br>衛長軒被他突然呵斥,心中自是不服,他冷聲道:“小人不過一介草民,在御駕前稍有不慎便會如螻蟻般被捏死,哪里敢像長公子這樣不把皇上放在眼里?!?/br>“哦?”楊玳被他當面抵了話,竟然不惱,反而唇角一揚,笑了起來,“怎么,你就甘愿一輩子都只做一只螻蟻嗎?那算我看錯了你?!?/br>這問話聲音雖低,在衛長軒耳中卻像是響了一個炸雷,他覺得胸口被什么東西壓迫著,簡直難以喘息。楊玳直視著他的眼睛,過了片刻才道:“或許你還不知道,西北都護府被燕虞大軍逼近,已經迫在眉睫,這幾日安陽河西兩處皆要調兵過去,我也要去前線巡視。如今身邊正缺幾名得力的手下,你可愿隨行?”衛長軒被這話問得一愣,他頓了頓,才低聲道:“可我,是四公子的伴當?!?/br>楊玳臉上有些形似譏諷的冷笑:“衛長軒,你可要想清楚,此番若是隨我去邊疆,憑我的手段,連戰場都不用你上,回來少說也是個校尉,難道不比你在王府中做個奴仆強么??!?/br>衛長軒心中狂跳,他知道在神武衛中,一個小卒想當上校尉大約需要十幾年。但若是跟著這位長公子,那遙不可及的官位,竟也變得如此唾手可得。楊玳滿意地看著少年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的面孔,卻見他眉間忽然一皺,不知想起了什么:“長公子,我……我不能去?!?/br>“為何?”衛長軒低聲道:“我答允過四公子,要在他身邊照顧他?!?/br>楊玳聽了這話,先是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