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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人終于到齊了。庭院里,老老少少站了有十幾個,一個個都神情拘謹,卻又帶了點難掩的好奇。聽說是東家來了,想要打聽收成的事,這一路上他們沒少被呵斥叮囑,萬不能說錯了話,把該有的“年產量”都背熟嘍! 寶珞一出現,眾人驚住,不是說來的是東家,怎是個天仙似的小姑娘呢?正納罕間,寶珞上前,對著各位盈盈而笑,開口便問了句:“諸位的租金可都交了?” 大伙愣,紛紛搖頭?!斑€沒,糧食剛收,立冬交?!?/br> “嗯,那正好。我今年要提租子,年底一并收了吧!” 寶珞話語淡定,然卻如一顆驚雷,把眾人都炸傻了。他們慌不及反應,哀聲道:“東家,不能再漲了,再漲就真的要了我們的命了!” “張老漢!”倪守仁大喊一聲,把眾人呵住,只見他扭頭諂笑,對著寶珞道:“二小姐,咱都說今年收成不好,咱可不能再漲租子了,怎也得給這些佃戶們留點口糧??!” “我何嘗說不留啊,別人家都六成七成的租子,我才收你們五成,我多加一成不可?” “東家,不能加了!”那張老漢還是忍不住喊道。 寶珞淡定,問道:“為何不能?” 張老漢抉擇,眼神不住地往倪守仁那瞟。倪守仁也看出來了,什么問產量,她不過是想查租子的事,先把人騙來,再虛張聲勢。這小丫頭心眼夠多的。 “漲,東家說漲咱就漲!”倪守仁cao著粗啞的嗓門,破釜沉舟似的喊了聲,隨即一眼冷厲瞪著一眾人。 佃戶眼中的哀求轉為憤怒,就在達到極致,即將噴薄而出之時,又暗暗淡了下來。怒火被一種悲哀的麻木熄滅,他們一個個縮頭垂腦,一口口的濁氣吐不盡似的,有的甚至眼角都掛了淚珠。淚水晶瑩,在他們猶如溝壑般皸裂的臉上閃爍,顯得衰頹無助…… 寶珞無奈,便是到了此時,自己站在這肯為他們做主,他們都不敢奮起揭發倪守仁的惡行。想來不是他們太懦弱,便是倪守仁的勢力太強,壓得人不敢開口。她完全想象得出,這近十年的功夫,他是如何成為“地頭蛇”的。 這事頗是棘手,不是輕而易舉便能解決得了的,且得想個對策…… 正思量著,門外護衛來報,葉家小少爺來了。 葉羨方進門就被庭院里的這幕驚住了,他看向寶珞,而寶珞沒解釋,擺了擺手便讓倪守仁遣他們回去了。 她帶葉羨回房,一入門,他便拉著她道:“表姐,今兒若沒事,隨我出去轉轉吧?!?/br> 寶珞心煩著呢,甩開他道:“你瞧我像沒事嗎?” 葉羨笑了?!皼]準出去一趟就什么事都不算事了?!?/br> “呵呵,我沒你心那么大?!睂氱蠼o了他一個敷衍的笑。 葉羨笑意更濃,又拉住了她的手腕,這回連問都沒問,大步地朝外走。寶珞跟在他后面拉扯,死活不肯出去,可她嬌小的身子哪抵得過高大的少年,他攬住她肩頭,整個人壓來將她攏得嚴嚴實實,推推搡搡地就出門了。 力氣不夠,嘴來補!寶珞叫喊著:“葉羨,你給我停下!你再不聽話我告訴你姐!我不走!不走,不走……”她急的都快哭了,尾音嬌軟甜糯糯的,更似撒嬌,好聽得不得了。 正房里望著二人的倪守仁冷哼了聲。小丫頭就是小丫頭,能成什么事。除了郎情蜜意,打情罵俏,還會什么!沒準她此行來,就是打著查賬的名義和情郎迎風待月的! 不過他還是不能大意,找了個長工跟在二人后面…… 寶珞不肯就范,人都到了影壁還是不肯走,葉羨勾唇抿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寶珞驚得連掙扎都忘了,盯著他硬朗的下頜,一臉的不可思議,待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她送上了馬車。 她氣得開口便要吼,卻被他猝不及防地塞了顆小酸棗。瞧著她又急又氣的表情,葉羨淡笑道:“表姐省省力氣吧,咱今兒可有的路程要走呢!” 反抗不得寶珞沒轍了,只得跟著他去了。 路途依舊顛簸,見她眉心輕蹙,葉羨柔聲道:“你若是不舒服,便靠過來吧?!彼榱搜圩约旱募?。 寶珞也跟著看了一眼,哼了聲:“謝您了,我忍得??!”說罷,閉上雙目,不瞧他了。 她覺得自己忍得住,無奈這路崎嶇不平,顛得她幾次掀簾往外看,總覺得車夫故意不朝好路走似的。再這么顛下去,被說暈車,她這身子骨都快被顛散架了。 瞧著搖晃不穩,還非要逞強的她,葉羨伸臂,方要把她攬過來,卻聞她驚訝地道了句:“這不是去別院吧,這是哪?” 葉羨停在半空的手改了路徑,繞過她掀開了她身側的車窗簾,見了一排排矮小的院子,淡然道:“到了,我們下車吧?!?/br> 寶珞這才明白葉羨的用意,他打著去別院的借口領她出來,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了解真正的實情…… 這些人大多是自己莊子的佃戶,起初他們對忽來到訪的寶珞滿戒備,然經過她真摯懇切的述說,他們漸漸不那么抵觸這個看似嬌滴滴,卻如春風化雨般,謙虛可親的小東家了。 而葉羨也同他們講,小東家此行來,就是要解決倪莊頭這個潑皮無賴的,如是,眾人情緒更高了,可這里也難免夾雜著擔憂…… “說是無賴都虧了他了,倪莊頭簡直就是個惡霸,方圓百里誰不知道他,仗著和西寧侯府沾親帶故,這橫行霸道的事沒少做!提高租子算什么,他土匪似的,惹急了明搶他都敢!不僅搶錢,人都敢搶,你們都不知道,他和他家兒子的兩房小妾,都是搶來的!” “他有兒子?”寶珞問。 “有啊,他兒子在城里,打著讀書的名義花天酒地,整日過得跟公子哥似的,那錢拿來的?還不是扒我們的皮扒來的!” “對對。他心又黑又狠,把租子提到七成,便是災年也不放過我們!我們不是不知,東家租子就五成,那兩成都被他占去了,他今年居然還要提到八成,這連續三年大旱,我們自家的地都顆粒無收,哪還有糧食給他漲租子,這是要我們把命給他??!誰家若是交不出了,他便帶著人來鬧,他還專養了幾個打手,就為討債?!?/br> “雇打手收租?”呵,這倪守仁還真下本啊。寶珞鄙夷,然佃戶卻道:“收我們租子哪用得著打手,他露個面都能給我們嚇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