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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喝些,多加了些甘草,能解藥毒?!?/br>“呃?”“三片白加黑,沒吃死你也算不錯?!?/br>“什么?”白加黑是感冒藥,但是閻非璜幾年都沒感冒過,更何況吃藥。“我把中午的粥煮糊,其實是為了給里面加幾片白加黑的安眠片?!秉S翎羽灼灼地盯著他,“你卻因為見粥糊了,和以前一樣二話不說全搶吃完了,還給我另煮了一鍋?!瓰槭裁??一邊這么對我,一邊又搞了這么多是非?”“呵呵,別開玩笑了,我絕對沒有花心!可以指天誓日!”“聰明如你,在小地方也很大意呢。還沒發現嗎?你現在拿著的水壺,是在漢陽那里丟失的那個——其實不是丟失了,而是干脆放在盜墓人那邊,讓他們幫你保管,方便‘干活’時喝水的吧——你們的關系已經熟絡到能如此信任的地步了嗎?”“你!”黃翎羽看著他抓著鐵皮水壺的手握得死緊,指節都泛了白,說道:“我是知道了,那又怎樣?這里就我一個人,要殺人滅口隨時歡迎?!?/br>“什么時候的事?”真是直接的男人。就連做錯了事,就連被揭穿的時候,眼神都這么直接,毫不逃避地震懾人心。“去年,漢陽?!秉S翎羽說了謊,“你知道,我對小事一向不會注意,卻能記得你手里這個丟失了一年多的水壺,是因為那時就已經發現你交給他們保管?!?/br>其實是對他的事比較留心,即使小事。漢陽的事情則是前夜偷聽到的。“為什么現在才……”“我是想當作沒發現,是想讓你自己覺悟脫離他們,但是只能說,我們好像志向有異……接下這次任務時讓你去弄氯仿,其實也不是要捉什么見鬼的野兔。你那些盜墓的同伴,已經被我捆著呼呼大睡了——所謂被賣還要幫數錢,大概說的就是你這樣。“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br>“是你自己忽略了,雖然史學院是文科系,但是我們卻是要學文物修復的,化學也要沾邊。況且麻醉藥品史里藥倒人的方法是羅列了一堆,其他典籍里害人的方法也不少,如果你想給我機會一一進行實踐,我也并不介意?!秉S翎羽如此說道,如果不讓這個人明白已處于弱勢,是不會甘心說出實話的。“真是想不到……”“歷史學得精的,沒多少個是好東西。那么現在能告訴我了嗎?你并不缺錢,那么究竟為了什么?”閻非璜合上眼,深深地呼吸了數次,忽然慘白的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當他張開眼睛時,黃翎羽知道兩人的攤牌要開始了。果然,他不再掩飾地道:“為了這個社會的不公?!?/br>第一部非璜魅影塵土歸燼[39、40]塵土歸燼[39、40]第三十九章墓外雷響篝火的噼啪作響取代了語言。因為彼此都知道對方要說什么,對于社會現實的理解,貧富差距的懸殊,兩人曾經爭執過不知多少次,最后總是不歡而散。終于,黃翎羽俯視著捏著鐵壺的閻非璜,慢慢道:“你想對我說什么?因為他們的窮困,所以教他們如何盜墓?你太幼稚了!”“那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他們的生活嗎?你受過那種吃了上頓不知下頓的苦嗎?二十九的村子,全村才百多口人,就有八十多人因為賣血患了艾滋,他想打工換些錢給村子,但是不滿十六歲,哪個廠子也不敢雇他,就算有敢雇的,也拼命地壓價?!遍惙氰秸f越激動,不知不覺站了起來對視回去,“平頭長大的地方,從來就沒建過磚瓦房,十多年來只有女人往外嫁,從來沒有外面的女人愿意嫁進來。他想攢錢讓村里人都移到其他地方,但是誰能滿足他的愿望?這個社會的蛀蟲難道還不夠多,他們能夠貪污腐敗吃好喝好,為什么這些人憑自己努力挖一些墓葬就是罪該萬死?竊鉤者盜賊,竊國者諸侯,你學歷史你應該最懂!”“你的看法太灰暗了,為什么就不能看到些明亮些的東西呢?閻非璜,既然你對這樣的現狀不滿,干嘛不參與進去改變,反而要在外面說一些怨言,做一些雞鳴狗盜的事情這就算是仁義了嗎?”“小黃,你為什么總是看不清現實?就算為這些物件著想,流入私人藏家手里也要更好一些。那枚哪個皇帝的金璽不就是被上級領導摔壞的嗎?難道你忘了,那官員下去視察博物館,聽說摸過皇印就能官運亨通就非要摸摸看,結果把金璽摔瘸了一個角,這還是你和我說的?!?/br>“都已經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事了,現在……”“現在什么?難道你忘了那些博物館里,哪里有這么好的設備保管?地方一級的,館藏實在太多了,干脆用報紙一包,就可以塞到庫房的哪個角落里去。與其如此,還不如流到私人藏家手里去,至少能好好保管,多少年之后又是一件傳世之寶?!?/br>“閉嘴!閻非璜,別再轉移話題了。況且所謂文物,如果不能證明一段歷史,就算它再完整再漂亮,也不過是一件沒有靈魂不會說話的俗物,除了被人褻玩,一點用處也沒有。就算單為物件著想,也不能流出去!”黃翎羽仿佛這幾年寡言少語的脾性都在這一刻爆發了一樣,越說越是激動,“現在是被我發現,要是真被抓了,判個無期,到時候讓我一個人怎么辦!”這話說出,不單閻非璜,連黃翎羽都呆了。他忽然沖上一步捉緊閻非璜的衣領,把他摜在帳篷里的睡袋上,對著近在咫尺的面孔惡狠狠地逼迫道:“太愚蠢了,實在是太愚蠢了,為了這種極端的念頭,你竟然會走到這一步……去自首,然后你把那幾個人都抓過去?!?/br>閻非璜沒有還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抱了上去:“我難道會是這樣的人嗎?”“自首加上立功,想要減刑也不是不可能?!?/br>“難道你認為我會是這樣的人嗎?”沉默之后仍然是委婉的拒絕,擁抱卻更緊了。……漆黑,寂靜,疼痛。黃翎羽辛苦地睜開了眼睛,完全昏黑的視野里什么也看不見,四周散發著潮腐的泥土氣息。有那么一瞬間,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緊接著,后頸上激烈的刺痛一陣緊接一陣,一幕幕片斷才斷斷續續地顯現出來。傍晚的時候,兩人激烈的爭吵才暫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