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

    她的照片被人P上侮辱性的詞匯，做成大字報四處轉發。一些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同學”“同事”紛紛“仗義執言”，幫她認領了那些她根本沒做過的事。

    手機在一旁不斷震動，微信，QQ，電話，所有通訊工具幾乎同一時間被擠爆。關心的，好奇的，擔憂的，各種詢問和關注隨之而來。

    她腦子里嗡嗡作響，放在鼠標上的手卻漸漸發涼，指關節變得僵硬，似乎每滑動一下頁面，都要費極大的力氣。

    這一幕何其熟悉，幾年前她就曾經經歷一次。

    當時她是被人討伐的“不孝女”，營銷號吃著她的人血饅頭賺流量，那些隔著屏幕素未謀面的人僅憑幾條刻意歪曲事實的微博就對她喊打喊殺，說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還不孝順生父，說阮金才就不該把她養大，還不如在她小時候把她掐死算了。

    他們一個個仿佛對她的“惡行”親眼所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審判她。

    阮芷曦一度不能正常生活，甚至險些丟了工作，是伯父親自出面幫他反駁了那些流言，大哥抱著手機打了不知多少電話才七拐八繞找到個跟她領導有些關系的朋友，費勁口舌幫她保住了這份工作。

    那些事情雖然都已經過去了，但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卻非常深刻，此時更是恍若昨日，一切重現。

    手機震動的越來越頻繁，屏幕亮著就沒再熄滅過。

    空曠的房間讓人變的無所適從，透亮的窗戶仿佛長了無數眼睛，不知多少人在隔窗窺伺她。

    她像多年前一樣看似平靜地站了起來，拿起手機走向衛生間，關掉那扇透氣窗，落下百葉簾，將自己鎖在這方狹小的天地里，蹲在墻角看著不斷亮起的屏幕，指尖隱隱發抖。

    手機電量因為頻繁的來電消耗很快，熟悉的不熟悉的紛紛打電話來詢問她。

    她一概沒接，直到阮恒的電話打進來，才深吸一口氣點了接聽鍵。

    “總算打進來了，你在哪兒？”

    阮恒在電話里問道。

    “家呢”，阮芷曦盡量將語氣放輕松，“沒事，我……”

    “在家待著，我現在過去接你?！?/br>
    阮芷曦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緊跟著便是滴的一聲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她怔了片刻，搖頭輕笑，緩緩站了起來。

    她想起伯母病逝前，自己去醫院探望她，跟她說讓她快點兒好起來，等她長大工作了就孝順她，給她換大房子，換最好的車。

    伯母當時笑著摸她的頭，說“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個小姑娘”。

    阮芷曦每每想起這句話，都覺得眼眶發酸。而現在伯母已經走了，大哥卻仍舊把她當個小姑娘寵著。

    但她已經不是當初初入社會的那個她了，不過是今天這件事來得突然，讓她想起了過去那些不好的經歷，所以她躲到衛生間去冷靜冷靜罷了，冷靜過后她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阮芷曦緩過一口氣，揉揉眼睛吸了吸鼻子，打開門準備處理后續事宜，卻正和要推門進來的顧君昊撞上。

    顧君昊在知道網上發生的事之后就開始聯絡她，但一直聯系不到，微信QQ沒人回，電話也打不進來，實在等不及就讓司機開車把他送過來了。

    他開了門也沒找到人，看衛生間亮著燈就沖了過來，正想去擰門把手，就見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阮芷曦站在門口，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眼眶微紅，一副剛剛哭過的樣子。

    顧君昊心疼壞了，看到她手里拿著的手機，仿佛看到了萬惡之源，氣的一把抓過來扔到了馬桶里，狠狠按下了沖水鍵。

    阮芷曦茫然。

    阮芷曦震驚。

    阮芷曦憤怒。

    “顧！君！昊！第三次了！第三次了?。?！”

    阮芷曦來到顧家大宅時，顧山海和顧瀟都在。

    顧瀟正皺著眉頭打電話，見她進來簡短說了幾句就掛了，之后走過來道：“抱歉，是我這邊疏忽了?！?/br>
    她平常事務繁忙，幾乎不怎么直接參與節目制作，但因為涉及顧洺，她一直盯的比較緊。

    顧山海對阮芷曦這個準兒媳很滿意，顧瀟相信父親看人的眼光，加上自己也跟阮芷曦相處了一段時間，對她印象不錯，所以跟顧山海商量好了，在節目中曝光顧洺的戀情，但暫時不曝光阮芷曦的身份。

    因為顧洺現在的風評雖有轉變，卻依然頗具爭議，這個時候曝光阮芷曦，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能會讓她卷入不必要的紛爭之中，比如現在。

    但提前曝光顧洺戀情，等過段時間他的形象在大眾面前扭轉后再曝光他結婚的消息，對阮芷曦的影響就不會太大了。

    顧瀟覺得自己把節奏掌握的很好，手里還留了一些給阮芷曦造勢的資料，等到他們結婚，不止他們的個人形象能得到提升，顧氏集團的整體形象也會跟著提升。

    雖然當初答應顧君昊參加綜藝是個意外，但既然已經答應了，顧瀟就要把能做的事做到最好，能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節目播出之后一直很順利，所有事情都按照她預期的進行，網上的反應甚至比她預想的還要好些，但沒想到今天卻忽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顧瀟還以為是有人故意針對顧氏集團搞事，立刻讓人去調查那個營銷號背后的團隊。

    誰知對方就是個普通散戶，被他們聯系上的時候膽都快嚇破了，表態說立刻就把微博刪掉。但現在刪除顯然已經來不及，而且會引起輿論反噬，讓網友覺得是資本在堵大家的嘴。

    阮芷曦知道這件事與顧瀟無關，搖頭道：“是那些惡意引導輿論的營銷號的錯，跟你沒關系，你不用道歉?！?/br>
    顧瀟也不再跟她客套，直接遞給她一部手機：“你的手機最好暫時關機，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部新的，號也是新的沒用過，你這幾天要聯系家人朋友就用這個號吧?！?/br>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少聯系的好，微博之類的也別下載了，非必要情況不要上網。公司那邊最好也請個假，暫時先別去了，一定要去的話就讓司機接送，不要自己出門?！?/br>
    “我這邊已經安排了公關團隊，需要你配合的時候你再出面，沒安排好之前你最好不要輕易在網上發聲，不然可能會起到反效果?！?/br>
    顧瀟雖然不是娛樂圈的人，但接觸相關行業多年，深知網絡暴力的可怕之處，對阮芷曦仔細叮囑。

    阮芷曦不想這么興師動眾地讓顧家出面幫她，搖頭道：“不用，沒這么嚴重。那輛SUV是我去年七八月份買的，各種手續都齊全，上面寫了日期，那時候我還不認識顧洺呢?！?/br>
    “房更早了，是我大伯去世前留給我的，我手上也有很多證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