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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時,夜晚的寒風刮過臉頰,似乎要把他強撐的堅硬外殼吹裂,露出其中的脆弱和疲倦。他打開了車門,向出來送他的mama告別。余兆荷擺擺手,像是不經意地說:“什么時候把你對象領家里見見吧?!?/br>江放曉驚訝地看著她,一瞬間心頭涌上了無數情緒。他有很多話想問——比如她為什么突然改變了態度,比如江衛誠又是怎么想的,比如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個“對象”的,然而他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余兆荷嘆了一口氣。“我畢竟是你媽啊?!?/br>寒風還是那么烈,但那個時候江放曉卻覺得它們卻全都繞過了他。第十章江放曉把車停進私庫,回憶卻綿延著繼續下去。他還記得看到陸燁流淚時,他的心尖也跟著收緊,卻又像是浸泡火熱的糖漿里一般迅速膨脹和融化。那天他們兩個從沒觸碰過對方一樣在車座上用力地親吻和zuoai,帶著慶幸一般的熱情叫著彼此的名字,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急切,也更加放縱。想到這個江放曉便感到有些熱。車內黑暗的空間無限放大了旖旎的幻想,他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情難自禁地吻了吻陸燁的眼角,像是那一晚傾身吻掉他的淚珠。江放曉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但在這現實與回憶交織的情熱中他無暇他顧,本來放在陸燁安全帶扣上的手逐漸摸到了火熱的所在。一個小時后江放曉趴在陸燁身上,逼仄的駕駛座上充斥著腥膻而甜蜜的氣息。他喘了一會兒,有點想再來一次,但這個姿勢耗費的力氣太大,讓他渾身懶得動彈。“先上樓?”他懶懶地瞟了一眼窗外,其實車庫也很好,但他現在只想躺在床上。見陸燁沒反應,他跪坐起身用大腿蹭了蹭對方已經又有些半硬的部位,邊摸著對方誘人的腹肌邊啞聲道,“還是說就在這兒……?”話音未落,他感覺手下的肌rou一僵,就聽見結束后一直沒怎么出聲的陸燁慌張道:“學,學長!我們怎么會在這兒?”“多重人格的轉換是沒什么規律的,”杜颯抖著腿,閑閑地對坐在候診區的江放曉道,“一般都是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多重人格?”江放曉皺眉,“什么意思……他不是失憶?”杜颯一頓,立刻意識到估計自家老板回家那天什么都沒說。他不想等到老板的另一個人格出來時被炒魷魚,于是立刻改口道:“嗯,上次Boss來找我的時候我就這樣懷疑了,只是他后來看起來也很正?!瓕α?,這位顏臨顏醫生是我在E國交流的時候認識的,是E國華人圈最著名的心理權威。讓她看看應該就有結論了?!?/br>江放曉有點不敢相信:“這怎么可能……”說話間診療室的門打開了,陸燁先走了出來,深深地皺著眉,江放曉卻從這表情中讀出了些可憐兮兮。跟在他后面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性,雖然個子很矮,氣場卻十分強大。她一邊往本子上記錄著什么,一邊過來招呼江放曉。“家屬?!?/br>江放曉擔憂地上前看了陸燁兩眼。陸燁沖他搖搖頭,甚至還笑了一下。江放曉交代杜颯看好他,便趕緊跟著顏臨進去,問道:“醫生,怎么樣?”“不用緊張?!鳖伵R的聲音很冷卻很沉穩,“上次陸先生來的時候提供的信息有限,我對他的病情只有個模糊的猜測?,F在可以初步確診為解離性身份認知障礙,目前表現出來的有兩種人格?!?/br>江放曉并不知道陸燁什么時候來過診療室,遲疑地問:“請問您說的上次是……”“一周前陸先生曾來過我的診療室進行咨詢,他的病例很特殊,所以我印象很深?!鳖伵R扶了扶眼鏡,難得地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并沒有資格干涉病人的選擇,但我想您作為陸先生的愛人,和他保持有效的溝通對于治療是很關鍵的?!?/br>她點到即止,將一疊手寫的記錄遞過來。陸燁這個人格的記憶停留在江放曉出國近一年后。按他告訴過自己的,這個時候他已經被陸家認回將近一年了。因為陸家的特殊性,上面的記錄也寫得很含糊。但江放曉大致知道,高中畢業后陸燁沒有繼續上學,而是留在家里學習接手生意。他的父親這時還在世——后來陸致雄因病去世后,陸家的生意就主要交給了新任家主,陸燁的小叔陸致敏,而他只掌握著陸家一些產業的股份。“如果希望從病因入手,那么時間點是值得關注的,”顏臨用筆輕輕點了點,“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就發生人格分裂,從陸先生的情況來看,新人格的記憶斷點很有可能就是產生分裂的時間點?!?/br>難道是在陸家遭遇了什么事?江放曉臉色有些難看。顏醫生耐心地等他消化了一會兒,抽出了一張名片,連同一個小冊子一同裝在一個文件夾中遞給他。“每季度過來復查一次,平時的注意事項都已經在這里面了?!?/br>江放曉有些不知所措,還是不放心地問道:“我……平時該怎么做?”“不用緊張,”顏臨安慰別人的詞匯顯然并不豐富,但卻意外地讓人安心,“我的建議是以精神治療為主,先不要介入藥物。雖然陸先生的情況比較特殊,但兩個人格對于彼此而言仍是獨立的。平時關注一下人格間的態度,盡量不要讓彼此產生敵意就可以了?!?/br>產生敵意?江放曉愣了愣,想起了之前陸燁那句玩笑般的“離那個我盡量遠一點”。離開診療室后陸燁一句話也不敢說,小心翼翼地坐進車里,覷著江放曉的臉色,半晌才道:“學長,對不起?!?/br>“怎么了?”江放曉并不看他,只專注地盯著倒車鏡。“你在生氣,”陸燁的語氣帶著些討好,卻又藏著委屈,“我……”江放曉收回目光。他確實有點生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陸燁不想對他說太多自己在陸家的經歷,他也從沒想過追根究底。但如今事關陸燁自己的身體——他的人格分裂很有可能是當年在陸家有了什么不好的遭遇——陸燁卻依然選擇閉口不談,甚至就連約見醫生也不曾對他提起。與其說他是氣陸燁的隱瞞,不如說他是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憤怒。“陸燁,”江放曉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口氣還是有些生硬。他近乎賭氣道,“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重病,你希望我隱瞞你然后一個人擔著嗎?或者和你離婚好免得拖累你?”“學長?”陸燁有些錯愕地看著他,眼中一瞬間閃過惶惑不解,最終停留在了巨大的恐慌中,“我怎么會,學長,我……”江放曉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遷怒——畢竟沒告訴自己病情的是另一個陸燁?,F在這個陸燁不但一無所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