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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太監,竟在朱雀宮連番栽了跟頭,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連著被楚禾拒絕了六次之后,赫元禎終于意識到自己走到了一條死胡同里面。 于是他改變了策略,直接將目標對準了赫紹煊。 跟對待楚禾的卑微不一樣,赫元禎在赫紹煊面前勉強能找回一些面子。 畢竟他是君,赫紹煊是臣。 他說要在膠北行宮與巨鹿原舉辦春獵,赫紹煊便沒理由反駁。 天子御詔頒布不過短短兩日,赫紹煊便只得命朝臣們暫且停下手中的政事,開始在巨鹿原上筑起臨時營帳,供那些參加春獵的貴族和兵士們使用。 楚禾沒想到赫元禎為了見到他,能這么大張旗鼓地舉辦一場春獵,忍不住有些惱怒。 只是怒歸怒,她總不能稱病留在宮中不露面。若是那樣,赫元禎恐怕追得會更兇。 * 好不容易跟著赫紹煊一起住進了膠北行宮,他卻又要外出巡視三軍。 楚禾無奈,便只好閉門謝客,獨自一人在寢殿里酣睡補覺。 誰知赫紹煊前腳剛走,楚禾連枕榻都沒躺熱,就聽見外面傳來段弼那令人討厭的尖銳細嗓: “陛下駕到——”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段弼這幾日在朱雀宮受了氣,他今日的嗓音比起往日格外尖銳難聽一些。 立夏在這尖銳的通傳聲里卷簾兒進來,滿目愁容地走到楚禾面前,輕聲道: “娘娘,這回怕是不能不見了…陛下帶了好些東西過來,奴婢回了話說娘娘在午睡,誰知他說那便一直等到娘娘起來?!?/br> 楚禾感覺太陽xue突突一跳,強忍下心里的煩悶,讓立夏和斂秋侍奉著換了身衣裳,徑自出去見人了。 見到她出來,赫元禎不再是先前在宴會上那副冷淡疏離的模樣,臉上掛了一絲和煦的笑。 他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銀白色常服,除卻袖口和領間繡的龍以外,一般人瞧見他約莫只會以為他是哪家閑適風流的貴公子。 楚禾無視他殷切的目光,波瀾不驚地走到赫元禎面前,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 “妾身參見天子陛下?!?/br> 赫元禎緊走兩步上前來,剛要扶她起身,卻被楚禾略略側身躲了過去。 他神色一滯,隨即又故作無事一般笑談道: “聽說你最近喜歡上了顧芳奇的畫。剛好寶庫中存了幾副孤品,這次便一并帶來送給你了?!?/br> 楚禾厭煩他走近,于是欠身退開半步,輕聲道: “回稟陛下,妾身喜歡顧芳奇的話并非是因為畫師。更何況,妾身喜歡的那副畫像已經花重金買下了,實在不需陛下破費?!?/br> 赫元禎凝神片刻,訕訕垂下手來: “我有話對你說,先命你的宮人們退下罷?!?/br> 楚禾沉默片刻,朝他福了福身道: “陛下若還有話說,不妨挪步宮苑外的六角亭。此處是東堯王與妾身的寢宮,實在不宜在此處面圣…” 她實在不想與赫元禎身處同一座宮殿之內,若是讓外面人的風言風語傳出去,傳到赫紹煊那里就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了。 赫元禎見她態度堅決,倒也無法反駁,于是便臨時移駕膠北行宮東南角的一處六角亭當中。 那六角亭建在一處野湖湖畔,地勢頗高,能遙望到湖景。 楚禾選到這里,也正是因為此處除了東邊的假山有些遮擋之外,從另外三個角度望過去都算是一覽無余。 就算旁人看見了,她也光明磊落,不會輕易落人話柄。 楚禾命自己的宮人們都在六角亭外面等著,自己跟上赫元禎的腳步走進六角亭,淡淡開口: “陛下若有話,不妨直言。東堯王殿下眼看便要回來了,妾身怕他吃不慣膠北行宮的膳食,特意命小廚房燉了羊rou,一會兒便要回去看著火候…” 言辭之間,百般纏綿,赫元禎心里那團火“騰”地便被點燃了。 他斂去方才溫潤儒雅的模樣,轉身一把拉住楚禾的手腕,低頭靠近她道: “阿禾,你果真要跟他在一起么?你難道分毫也不留戀玉京的繁華…還有玉京的人么?” 楚禾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反而一把將自己的手腕掙脫出來,冷冷開口: “陛下自重,妾身如今已是東堯王后,不是你的阿禾。你的阿禾,早在楚家軍戰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br> 赫元禎聽到她的話,一雙眼眸忽地染上一層猩紅,滿目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你…你也…” 楚禾抬眼看著他,眼睛里盡是譏諷: “對,我回來了,所以我才會接受你的賜婚旨意,遠嫁東堯。陛下,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那樣荒唐的一生,又來尋我做什么呢?你應當知道,你我之間是血海深仇?!?/br> 赫元禎痛苦地抱住頭顱,慢慢地蹲下身去,兩行清淚自他眼眶滑落: “阿禾…” 楚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問: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嫁來東堯了,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赫紹煊站起身來,眼神黯淡無光,試圖打算作出最后一次嘗試: “阿禾,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我會拼盡全力呼你周全,給你安穩的一生…求你,只要留在我身邊…” 楚禾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沒有一絲情緒: “你覺得…我還回得去么?” 赫元禎忽地抬起眸子,眼眸中一片熾烈的猩紅: “阿禾,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算掀起千軍萬馬也要帶你回去!阿禾,我上輩子做了太多荒唐事,卻沒有一件是為了你…” 這時,他們身后的假山忽地拂過一陣細小的聲音,似是貍貓的動靜。 赫元禎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只顧著哀求道: “阿禾,這天下與我而言早就了無意趣。這輩子,我只想好好待你,哪怕你恨我也沒關系?!?/br> 楚禾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 “陛下當年為了庶妹公然背棄婚約,一夜之間令楚家顏面盡失。你當時可曾想過,我父兄乃朝中肱骨,我母親乃一品誥命,我先祖乃是大堯元勛!楚家滿門忠烈,竟被你戲耍于股掌之間,何其可笑???” 在她一字一句的質問當中,赫元禎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這無窮無盡的懊悔,在兩世的生命里幾乎日夜折磨著他。 赫元禎聲音嘶啞,凄然道: “阿禾,我不是不愛你,而是不敢愛你。你可曾知道,我的婚事向來不由我做主。立在我身邊的帝后,倘若不是甘愿做趙家棋子之人,便只有死路一條…我在上元佳宴上裝醉,我故意耍酒瘋要退婚,我迎娶明依,這都是為了保全你!” 楚禾眉頭鎖緊,沉默片刻道: “你實在不必同我解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親身經歷的。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