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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您丈夫拿到了他的肝就把人撂下不管,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全給了你們,連一瓶生理鹽水都掛不起,他不馬上出院還能去哪里?”李清白著臉聽顧言笙說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只余譏諷和厭惡:“他找你告狀了吧?他一直都是這樣,心里怨恨,表面卻裝作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背地里就琢磨著怎么報復?!?/br>在她面前演得多么好多么聽話,說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手術后也一定會盡快恢復健康不讓別人看出端倪,現在不知道又跑到顧言笙面前做出怎樣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顧言笙聽她說出這樣的話,皺起眉頭,一時間竟感覺不到憤怒,只是心疼。因為曾經他也是這么想沈堪輿的。——那時沈堪輿笑瞇瞇地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叫他阿笙阿笙,濕漉漉的眼睛又清亮又干凈,像初生無害的小鹿。他一般都不會搭理他,實在煩不勝煩,就會問他要干什么,沈堪輿就笑得更燦爛,像吃了糖的孩子,搖頭晃腦地說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叫叫你。他會像李清一樣譏諷地跟他說,你又想玩什么花樣,不妨直說。沈堪輿總是會愣一下,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后喃喃地說我真的只是想叫一下你呀,還是太吵了嗎。顧言笙就覺得,沈堪輿你可真會演,表面上若無其事,背地里不知道又在打著什么算盤。可沈堪輿那么笨,能打什么算盤呢?他笑瞇瞇地追著他喊阿笙的時候,想的應該只是今天要給他買什么吃的,明天要給他買件什么款式的衣服,后天直播要把甜甜交給誰管……這些瑣碎的小事罷了。他每天都想著這些,想著怎樣才能把顧言笙和顧雨甜照顧得更好,以至于現在高燒糊涂的時候,半夢半醒在嘴里反復念叨的也還是這些。但他清醒的時候就特別安靜,不會阿笙阿笙地叫個不停,也不會再念叨一些無聊的瑣事,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看著顧言笙的臉色,乖乖地去做顧言笙讓他做的任何事情,然后又安安靜靜地坐著,捧著那只山竹殼發呆。唐修說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放著旁邊活生生的顧言笙不要,只要顧言笙剝的山竹殼。他刀口經常疼,心臟又不好,經常難受得一直喘,卻總是竭力將呼吸聲也放得很輕,怕吵到顧言笙。沈堪輿安靜得像一個啞巴,卻始終聚精會神地聽顧言笙這邊的任何一絲動靜。他被疼痛折磨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但只要顧言笙叫他,他就會拼命地撐著身體坐直一些,對他討好地笑著,嘶啞地回應:阿笙我在,你要什么。一切都反了過來,因為他把沈堪輿逼得無路可退。——顧言笙覺得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沒有權力斥責李清,于是他只是抿了抿嘴唇,啞聲道:“作為長輩請您注意自己的措辭,他沒有想過報復?!?/br>李清抬頭看著顧言笙怒道:“捐肝就是他在報復。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根本沒有人會逼他,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心臟病,還非要捐肝,差點把他爸爸害死你知道嗎?!”顧言笙聽著她尖銳刻薄的話語,心底驟然涌起一陣厭惡,他努力按捺著怒意,沉聲道:“請不要用您自己卑劣的思想來揣測別人,他從來沒有跟我透露過一星半點關于捐肝的事情。如果您嫌他的肝臟不夠好,那請您也不要再覬覦他的血。他刀口感染嚴重,一直高燒不退,血液檢查有一半以上的指標都不合格,不可能再給您丈夫輸血?!?/br>“等他恢復了血液也自然會達標,你憑什么替他做主,躺在里面的人是他爸爸?!?/br>顧言笙諷刺地笑了一下:“爸爸?恕我直言,不配?!?/br>“你……”“您要五萬是嗎?”顧言笙低頭打開錢包,抽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十萬。是我給你們的,算是補償我跟沈堪輿結婚這么多年來沒有對你們盡過應有的孝道?!?/br>“請您記住,”顧言笙加重了語氣,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是我給的,不是沈堪輿給的,他不欠你們任何東西,不需要給你們一分錢,今后也請不要再來找他?!?/br>李清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誰,能決定這種事情?”顧言笙也笑了:“您看我能不能決定?”他的笑看起來波瀾不驚,卻讓李清無端膽寒,她咬緊牙關,伸手去奪顧言笙手上的銀行卡。顧言笙反手將銀行卡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李清臉色鐵青:“你不要太過分!”“我過分?您不是這么教沈堪輿的嗎?讓他吃你們吃剩的,吃你們丟在地上的丟進垃圾桶的,不是這樣嗎?”顧言笙臉上沒有一絲怒氣,依舊掛著剛才那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近乎平靜地審問著李清。他原本只是猜測,但看到李清臉色鐵青面容抽搐,卻沒有像剛才一樣立刻反擊的樣子,他就知道他沒有猜錯。想到沈堪輿在車上偷偷吃地上撿起來的臟橘子,想到他吃那顆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山竹時心滿意足的樣子,顧言笙難受地閉了閉眼,強壓下心口的疼痛,繼續道:“我想您不會覺得讓他吃那些東西有多過分,那么我并沒有讓您從垃圾桶里撿東西吃,只是撿一張卡,怎么至于用過分來形容?”李清沒有反駁,顫抖地吸著氣,無聲地蹲下去在垃圾桶里翻出銀行卡,轉身欲走。顧言笙卻又叫住了她,她停了下來。“您氣他心臟不好還捐肝,所以他剛剛動完手術,您就打他了,是嗎?”李清無聲地站在原地,已然默認。顧言笙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低啞地道:“你們早晚要付出代價的?!?/br>他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在這里待下去,李清作為一個母親,行徑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范圍,再和她這樣的人交流,他可能會失去理智。他抬起頭往前走,卻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他穿著單薄的病號服,蒼白著臉,手上提著一個袋子,身形伶仃地站在那里,虛幻得像一個影子。顧言笙幾乎以為是幻覺,是自己滿腦子都是他才會在這里突然看到他,但是下一秒他卻滿臉驚慌地叫著他的名字,朝他的方向沖了過來。顧言笙一時有些茫然,明明是吃東西都拿不穩勺子的人,哪來的力氣來到這里,又是哪來的力氣沖向他呢。他朝他跑過去,并叫他不要跑,可他依然在跑,并且也沒有停在他面前,而是越過了他身邊。顧言笙愣了一下,回頭卻看到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李清舉著一個輸液瓶,往沈堪輿的頭部重重揮了下去。——李清只是想給顧言笙一個教訓,她從來沒被人這么羞辱過,所以撿銀行卡的時候,順手撿了一個瓶口碎裂的輸液瓶。她沒想到沈堪輿會突然出現,擋在顧言笙的前面。她想收手,卻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急促地調整方向,輸液瓶雖然沒有整個擊中沈堪輿,碎裂的尖銳部分卻從他額角重重劃過,伴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