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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起來。他想,丁朗月上一回當著眾人的面說沒有自己這個朋友,自己還能安慰一下自己,即便能悄悄跟在那人身后,能看著他也就好了。然而這一回他又一次不辭而別,擺脫這個rou體的時候,甚至沒有半句留言給自己。管明光不怕丁朗月罵他,不怕丁朗月對他視而不見,怕的是連偷偷看著、默默聽著也不能。有時候管明光想,自己被一位真仙拒絕得這樣徹底,是不是說明自己與大道無緣呢?褚伯泉很著急。先前他帶著鏡須子去見掌門和師父顧詠之,在他們面前慷慨陳詞,他們也長吁短嘆、十分感傷——但絲毫沒有要插手這件事情的意思。顧詠之說,他老了,渡劫已過近千年,還是沒有摸到破劫成仙的道路,已經不想再摻和任何過于危險的事情了。褚伯泉問,那么這事情涉及的幾條性命呢?顧詠之搖搖頭,說,世間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緣法,這緣法不應在他們老一輩身上了。是的,真仙——甚至還有一個輪回老鬼,他們如果想要殺人,豈是幾個渡劫修士可以阻止的?但為了為了弟弟,褚伯泉不死心,還是去找管明光了。而鏡須子也安靜地跟著,似乎完全沒有被掌門的態度影響到。然而管明光聽到了消息似乎一臉頹唐,完全沒有想要做什么的意思。鏡須子在一旁看著管明光,過了一會兒說:“如果你不愿意去,那我和伯泉自己去。我過往與他們有些牽連,他想必不會拒絕我?!?/br>管明光聽了這話,心里卻想,連鏡須子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都有底氣說自己不會被丁朗月拒之門外,而自己……在劫雷下救過他如何?與他同行梧州又如何?在陽玄派默默注視數月又如何?那人想要拒絕自己的時候,是絲毫管不著這些的。褚伯泉看著管明光依舊木木呆呆的樣子,不禁大為失望,握緊拳頭跺了一下腳,嘆了一口氣轉身要走,臨走時回頭還說了一句:“可笑,一個個嘴上都正氣凜然,臨到頭來都是縮頭烏龜。也是,化神修士千千萬,除卻我這個親哥哥,誰還會在意我弟弟的死?”說到這里,他更有些黯然,實在是心里也明白,在真仙老鬼面前,要討回個公道是有多難。鏡須子輕輕偏過頭,拍拍褚伯泉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說:“沒事,有我?!?/br>褚伯泉點點頭,眼里有些濕潤,道:“總之,我們先去一趟藏經閣,查一查真仙相關的內容吧,好歹知道點他可能的去向。那紅色的蝴蝶到底是什么東西?”管明光恍惚之間聽到他們提起魂蝶,想要提醒他們一下,但兩人已走得遠了。管明光剛想起身,又頹然坐下。他深恨自己優柔寡斷的性子,但又的確難以決斷,手捻著腰間的玉佩流蘇,把流蘇揉得一團亂。最終他還是下不了決心,只好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先去藏經閣找褚伯泉二人,至少把人頭陣的始末細節都告訴他們。陽玄派視本派藏經為本派立身之本,故而一座藏經閣正設在全派中央的主峰之上,四方云蒸霞蔚、靈氣匯聚。樓閣主體由數十萬方白色靈巖熔化澆筑而成,每一寸墻面、地基上都由本派大宗師親手描好了護持防衛的符文,再加上內外一共六層復雜陣法的加護,真可謂堅不可摧。而閣中藏經也是浩渺無匹,天文地理無所不有,明幽天人無所不涉。陽玄派歷代掌門覺得天理之道不斷流轉,人間之事需越論越深,故而這藏經閣倒是一直都向外開放。不論本派還是別派弟子,只需遞交文書,闡明自身,即可入閣觀摩藏經閣所藏書目。單是開放藏經閣這一番氣度,就是一般宗門做不到的。世上許多人,得到了一些秘卷就小心翼翼藏好,不欲為他人所知,結果很多時候終其一生也未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荒廢了光陰而已。而管明光作為廣嵐宗的渡劫長老,與陽玄派素有來往。所以他來到藏經閣的時候,值勤的弟子并未多問什么,就把他放了進去。管明光本以為他們會在生死術法一門閱覽,畢竟魂蝶與死亡相關。沒想到找到他們的時候,鏡須子卻在查詢幽界材料出處的卷宗。見管明光來了,鏡須子并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神色,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微微頷首一禮,道:“我是在陰泉玉圭的出處。真仙丁朗月自戕,拋卻一具凝虛境軀體而去。我稍微切了一點那尸首的皮rou下來,卻搞不明白是何物所成。今天在這里,才查到那是陰泉玉圭?!?/br>管明光點頭:“那是老鬼鏡盲給他的?!?/br>鏡須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道:“伯泉去查陽玄派本派卷宗了。丁朗月之前對我說,拿走人頭與一種叫做‘人頭陣’的禁法有關。伯泉之前就來查過,但沒找到什么線索。我想,若此時不是真仙所為,卻是別人要栽到他身上,那必須是真仙來到人間后才見過的陣法。所以伯泉去找本派卷宗,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沒有放到臺面上的陣法記載?!?/br>管明光一驚,心里想,這渡劫修士倒著實敏銳;轉念又想到,原來丁前輩能看得起的,必須得是有這等資質之人,心里又是羨慕,又是難過。但好在管明光到底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就誤了大事的人,連忙把陽玄派叛徒周遠之叛門而出、創設秘陣的事情說了一遍。鏡須子很仔細地聽了一遍,想了一想,道:“此陣前后共有三人了解,周遠之,丁朗月,江懷霈。然而丁朗月從未在事情前后提起過江懷霈,這是何故?要么江懷霈與此事完全無關,要么,丁朗月已經確認此事就是江懷霈做的?!?/br>管明光初聽這話,只覺得太過臆斷,但細細想去,竟然覺得沒法反駁,不禁皺緊了眉頭。鏡須子卻接著說:“丁朗月已經有行動,如果此事與江懷霈有關,想必他也會有所應對。我要去求見他,不知管前輩能否引見?”管明光只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面容沉靜,但口中吐出的話語不啻一個個驚雷。偏偏這驚雷還是有條不紊、像是排好隊一樣前來,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震動,隨口就答應了他的要求。待攜了鏡須子走到一半,管明光才有些后悔,覺得這樣行事是不是太莽撞了——畢竟此事全是推測,沒有半點證據。但他回過頭來,看到鏡須子那種淡然又堅定的神色,心里又感嘆了一下,終究是說不出后悔的話來。江懷霈的住處還像丁朗月借臂一日一般,花林環繞,小徑幽深。只可惜管明光與鏡須子兩人都不通陣法,沒辦法直接穿過花林陣法過去,只好直接叩門。叩了幾下,小門卻輕易地開了。江懷霈白袍蘭佩、披發赤足,面上帶著一絲笑容來開門,手里還執著一支玉笛。見他們來了,江懷霈面上露出些微意外,又即刻灑然一笑,伸手相邀,道:“稀客,請?!?/br>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