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招輸得徹徹底底，他竟然非常順從地把包拎過去，放在自己屋里臨時給肖蔚安的床上?；仡^看見肖蔚跟在自己后面，下意識問道：還需要什么？肖蔚低低頭，毫無感情有些低沉的嗓音說道：我渴了，能給我倒杯水嗎？于洋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去廚房給肖蔚倒了杯水，看著肖蔚坐在床上喝水，突然發現自己很順從，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刮子。

肖蔚似乎沒有發現這些，想起什么，簡單問他：你這次期末考了多少？

于洋心里突然一陣恨，還是答了：480。于洋多說了20分。

肖蔚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哦了一聲繼續喝水，看著他桌子上面的書，完全是熟練的補習家教的口氣：不是460嗎？不過沒關系，一個程度。假期能提到550，要是不出意外的話。說完竟然沖著于洋鼓勵性的笑了一下。他不笑還好，這一笑簡直沒把于洋給氣死。

那天晚上，于洋沒吃晚飯，胃疼。

作者有話要說：

☆、3

(三)

于洋躺在床上出了一身汗，轉過頭看門口的書柜，那個夏天肖蔚的床擺在那里，旁邊放一盞小燈，臨睡前在燈光下看漫畫書，輕靠在枕頭上，燈影處形成一個彎曲的剪影，微微露出的鎖骨類似小翅膀乖乖鋪在細膩的皮膚上,短發上還有洗澡留下的水珠，看完會抬眼看看他，輕聲問：下一本還有嗎？

在深夜，這樣的聲音有一種穿透力，穿透了于洋的骨骼，細細微微像一只小手摸索在脖子上，一絲絲,癢又撓不到。

這是個非常安靜的孩子，晚上睡覺呼吸翻身都輕的像羽毛，于洋半夜開燈看見他揪著被角兒一縮躲過燈光，特想把大燈打開，看他往哪兒藏！這個夏天因為肖蔚，于洋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肖蔚話很少很簡單但每說一句都能踢于洋一腳：嬸嬸，我來，叔叔，我來。每當于莊夫婦干活時，就能看見肖蔚在身邊轉悠把能干的都干了，尤其在趙老師早晨買菜回來時候，他這句"我來"就及時到人心里去，幫著趙老師把菜放好，早點放到桌子上，吃完也只是一句：我來。

于洋頭一回在自己家里坐不會站不會，扎手扎腳。他實在不想看到于莊夫婦對肖蔚的語氣和態度越來越曖昧，好像很高興憑空得了個兒子。他要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真兒子在這兒！他開始早起，并且開始強行陪趙老師買菜。開頭把趙老師嚇一跳，于莊私下道破了天機，趙老師笑起來終于明白為什么說肖蔚到那家，那家孩子就會變好。原因在這里。

不管心里多不承認，于洋終于開始非常認真地學習。記憶力里冰鎮西瓜沙甜的味道混著對反人類的反三角函數的知覺感，綠豆湯里的綠豆皮咬在嘴里順便把物理通關100天也給嚼了。肖蔚把于洋的復習書全部過了一遍，把一些重復內容都精減下來，于洋好奇問他是不是都讀了，他說差不多，因為改改去年考得時候買了很多。改改是肖蔚的侄子，去年考了大學，雖然分數很普通，但也是肖蔚給補上去的。結果肖蔚自己的學卻因為學費沒上成。于洋看肖蔚臉色一暗心里一疼，問他喝不喝水，把話順過去。

于洋覺得肖蔚奇怪又可怕，他只是把自己的考試卷全都看了一遍，便給他列出個學習計劃，先看什么后看什么，有時候把高一的一些內容也都帶上，說補一下基礎，后面的好學。一天下來，他只要看看于洋在紙上隨便留下的筆跡就能知道他那里沒看到可能有什么問題。但不得不說，有他在，于洋少走很多彎路。肖蔚自己學習的時候卻沒筆沒紙，就拿一本書看，其間一動不動，看完了，往往是下午，看他在紙上寫寫算算，反而不用再看書了。于洋很想問他，但出于自尊心，生生把話吞到肚子里。

兩人天天呆在一個屋子里，再不冷不熱也熟了。雖然學習上，于洋一百個不愿意又不得不依賴肖蔚，但很多事情肖蔚的見識幾乎等于零。比如籃球和漫畫，每天下午4，5點，于洋就拉著肖蔚到后面中學的籃球場偷看會兒漫畫書給他講七龍珠講圣斗士，肖蔚聽得非常認真，偶爾會咬咬下嘴唇問些關于星座的問題，兩人認認真真的推算星座和命運，只恨不能再去買本星座運勢分析來看。打籃球，教他投籃，帶球，過人。偶爾來幾個人分個組比一比，于洋就會看見肖蔚笨呼呼的跟在他后面盯著球卻摸不到，心里有點兒高興。也就這個時候，能看見他的小孩兒樣兒，平?；旧暇褪菬o動于衷，毫無感情，干巴巴的。這時候于洋就會很滿足，就像帶個小弟弟，要是老這樣也許他會喜歡他更多些。偶爾打完籃球，對方順手給于洋一個士力架，于洋狠狠朝一半咬下去，再迅速把剩下的塞進肖蔚嘴里，在邊嚼邊欣賞肖蔚驚訝的吐也不是嚼也不是鼓著腮幫子瞪視自己的樣子。

這個夏天就這樣魚水風輕的過去了，兩人相處細瑣微小的點滴，學習也好，玩笑也好，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于洋暗自發瘋樣學習，他的心情總是被這件事情弄的很糟，總是想如果不是學習成績的問題，他和肖蔚的距離也許能隨著他的心情隨意遠近，不是被一個小自己４歲的小孩兒牽著走，如果他比他再優秀一點兒，哪怕只有一點兒，他就能找到理由對他好些等等。少年的自尊心是一個非?？膳碌臇|西，讓人正邪不分，飄忽不定，于洋甚至夢見肖蔚重新來自己家，mama跟他說給他補補課，他看到肖蔚求助的眼光和討好的表情，說話也輕聲輕氣的，柔和的沖他笑，告訴他：他需要他。清晨一身冷汗醒來看到的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于洋搞不定自己這樣起伏的情緒，真想拿枕頭悶死自己。

高三開學，于莊夫婦告訴肖蔚，給他報了個補習班，學費已經交了，離他們家不遠，讓肖蔚這一年住過來。這是于洋第一次看到肖蔚臉上慢慢升起一小片紅霧，低著眼睛半天沒說話。趙老師很輕聲音緩緩勸肖蔚，這一年就住在家里，想mama就回去看看。大學還是要考得，學習那么好，那么聰明不上大學可惜了。夫婦兩個已經商量好供肖蔚上大學，兩個孩子的大學學費這個家庭承擔的起。和趙老師談完，肖蔚一個人坐在窗邊拿著一本書靜靜的看著，半天沒翻一頁。于洋并不驚奇父母的決定，他們兩善良的看只流浪貓都要用里脊rou喂，何況這么個人見人愛的大兒子呢。

于洋記不清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只記得那天傍晚火燒云在遠遠天邊紅著，若即若離，兩人趴在窗臺上看，也許是上午趙老師的談話，讓肖蔚這一天對于洋都非常溫柔，好脾氣的給于洋檢查暑假作業，練習題。窗臺正好夠兩人爬在一起，肖蔚的身體柔柔的，身上飄出家里特有的茉莉花的香味，于洋揪過肖蔚短袖一角聞聞，納悶的說：怎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