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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跑在前面的傻子,再看一眼面無表情的我,眼里滲出陰慘慘的綠光。二楞子說:“神醫,您會治瘋病么?”我當機立斷道:“不會?!?/br>二楞子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抬手打個響指,躲在角落里的幾個壯漢一擁而上,兇神惡煞地將我圍住。我震驚道:“你還講不講道理?!”“老子要是個講道理的,早死過千八百回了!”二楞子回頭喊了一聲,正巧巡街巡到這處的禁軍統領也湊過來了?!霸趺??時逸之又不許你進屋了,喊兄弟幫你砸門?”這都什么人呢這。“不是砸門,是讓你把他請進宮去,給陛下的心尖尖治瘋病?!倍阕由焓謹r住企圖逃跑的我,往前一努嘴:“賞錢五五分成?!?/br>英俊的禁軍統領低頭看我一眼,鼻孔里出氣:“……就他?能成么?整個御醫院都治不好!”二楞子不耐煩道:“肯定能治好,我現在這身份,非召進不得宮,你就說去不去吧?!?/br>統領猶豫了一會,伸出手:“四六?!?/br>二楞子撫掌大笑:“成交?!?/br>我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有點像是被攤在面板上,翻來覆去等著問價的豬rou。進了宮,奉命給佟大寶把脈。不曉得為什么,皇帝陛下似乎對給他最喜歡的孌寵治瘋病一事興趣寥寥,只在一旁隨意看過幾眼,就拔腿走人了。要我說也是,孌寵嘛,長得好看就行了,管他傻不傻。我打了個哈欠,按著病人手腕探了又探,忽然有些不安,我沒忍住咦了一聲,撐開眼皮將這個漂亮孌寵仔細檢查一遍。脈相平穩,身康體健,腦子里也沒有血塊,行為舉止雖顛三倒四,卻也不算異想天開——怎么和我以往遇見的瘋病,不大一樣?心病還須心藥醫,一般的瘋病,找出刺激發病的源頭,慢慢疏導就是了,只是他這樣,不哭不鬧,三棍子悶不出個屁的瘋子,委實難辦。但是,若治不好,豈非砸了我自己的神醫招牌?我嘆氣再嘆氣,愁的都快把自己胡子拔掉了。在屋子里轉到第三圈,忽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別轉了?!笨邶X清晰,十分好聽。是床上那個傻子說的。我僵硬地轉過頭,見那傻子正懶懶地半躺著,一手撐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現在是早朝時間,這里沒人?!?/br>我捂了臉。“傻子”坐起身,再問:“神醫看出什么了,這樣急?”我連想哭的心都有了。果然是裝瘋!好好一個正常人裝成瘋子當別人男寵,我真怕他是個刺客吧!“沒有,什么都沒看出來……”“傻子”慢慢地向我走來,唇邊噙著一抹威脅的笑:“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神醫成全?!?/br>成不成全的,是我說了算么……“神醫只管和陛下說我的瘋病很重,治不好,陛下若是怪罪下來,有我擔著?!?/br>廢話,若陛下鐵了心要砍我腦袋,你也能拿你的腦袋換嗎?!“若神醫不肯成全,隔天……大約便會被煙雨閣接生意了?!睙熡觊w是江湖中最有名的刺客組織。我抖了抖臉皮,在明天必死和過兩天可能會死的兩難選擇下,明智地選擇了后者。我道:“看你裝病也是有些難言之隱,這點小事說什么成全?舉手之勞罷了?!倍说檬窍娠L道骨,醫者仁心。“傻子”神色黯了黯,道:“只不過想他信我罷了,我傻了,他便會信我了?!?/br>我呵呵干笑。次日,我暗搓搓的當了一回背信棄義的小人,找個沒人地方,把病人裝傻的事情與皇帝陛下說了。當時被煙雨閣所攝,一時糊涂,回去后再想——煙雨閣可怕,欺君便不可怕么?還是不要玩火了吧,還是不要玩了。出乎意料的,皇帝陛下對自己的孌寵裝瘋賣傻并沒什么反應,連語氣都是淡淡的:“辛苦神醫了,診費朕已經備好,神醫領了銀子,速速離開京城吧?!?/br>我心下一跳,皺著眉頭提醒道:“陛下,草民給他把脈時發現,他會武……”皇帝陛下一邊看奏折一邊點頭:“朕知道?!?/br>我再小心翼翼地說:“他裝傻……”皇帝陛下擱了奏折,笑著看我:“朕知道?!?/br>我只好道:“陛下,他會武,而且裝傻,并且有足夠的財力讓煙雨閣接生意……”皇帝陛下漫不經心地唔了一聲:“朕知道啊?!?/br>我:“……”這倆人玩的是什么情趣?難道……莫非……果然是……位置越高心思越變態啊……我站在原地打了個冷戰,聽皇帝陛下繼續道:“勞神醫費心了,他愿意裝傻就讓他裝去,總有他的道理的?!鳖D了頓,連眉眼都變得溫和:“朕冤枉過他一次,可不想再犯這種錯了?!?/br>“即是總怪朕不信他,朕便信他這一回,隨他折騰去,左右翻不起什么風浪?!?/br>我咂咂嘴,忽然覺得自己昨兒晚上全白掙扎了。人家小兩口鬧別扭,我一個江湖大夫上趕著湊什么熱鬧?我跪下磕頭,道:“草民告退?!?/br>皇帝陛下擺擺手:“走吧走吧,再晚點,賞錢就全被蘇明寒跟夏侯謙分了?!?/br>我盡可能恭敬的,一溜小跑出御書房。一刻鐘后,我捧著沉甸甸的托盤想——皇帝就是大手筆啊,就連診費,給的都是黃金!與這一盤明晃晃金燦燦的賞錢相比,倒了一塊神醫招牌,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往后,再也不接治瘋病就是!作者有話要說:神醫也挺不容易的哈,感受到神醫森森的憂傷了嗎,哈哈哈!我絕對沒有幸災樂禍。是捉蟲,不是更新,祝大伙兒做個好夢。第62章番外-顯靈(1)夭壽了。臨朝見前有宦官來報——他們向來勤政愛民作息規律,寧可燒成紫茄子也不耽擱早朝的大楚國皇帝陛下,臥床調養了。據估計,早朝至少要停兩三個月。聯想到自家皇帝陛下以往那副沒死不耽誤正事的做派,百官整齊劃一地倒抽口涼氣,看妖怪一般死盯住這個傳話的小宦官不放,恨不能當場把他給剜出花兒來,心中皆十分惴惴。小宦官被這幫子人看的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許久許久,新上任的禮部侍郎試探著問道:“公公,陛下可是發了什么急???嚴重么?”小宦官哭喪著一張臉搖頭:“各位大人可別再為難奴才了,如今陛下只肯見海公公跟方御醫,鐵了心要調養,再多的,奴才真不曉得了啊……”病了便病了,怎么還瞞著遮著不給人知道?莫非……禮部侍郎募的瞪圓了眼睛,壞了!莫非陛下已經病到生死關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