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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圓盤,上繪諸天星斗,一根細細指針慢慢轉,他不知用了什么玄門術法,閉眼一會兒,搖頭:“卻不像是能再次封帝大龍庭的氣運,只不過我道家終究比不上天演窺破天機的本事,這里國運如何,也未必見得?!?/br>“你的推算大抵不錯——朝廷自恃寵險關,偏安于此,未見有收復失地的念頭?!标愇m道。他想到這里,朝葉九琊處湊了湊:“集人間氣運之物,我們有錦繡灰,是由盛而衰,另一物當是由衰而盛,卻不知在氣數已盡的南都中能不能尋到?!?/br>葉九琊淡淡道:“先找遲前輩?!?/br>“是了,”陳公子彎起眉眼:“我與葉劍主心有靈犀?!?/br>小桃記掛著溫回:“是不是找到了遲前輩就找到了阿回?”陳微塵:“嗯?!?/br>謝瑯看著葉九琊與陳微塵相處情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兩人關系一路上時好時壞,現在不知為何竟格外地好了起來。他想看看陸紅顏作何反應,卻見一身大紅衣抱重劍,一路都未曾說話的姑娘目光沉沉看著陳微塵,不知在想什么。落腳處是陳家在京中的宅子,他們既安頓下來,便要先打聽消息。陳公子模樣性格討人喜歡得很,探聽消息十分有用。只是得來的東西十分乏善可陳,除去陛下開桃花宴征召才子詠桃花美人算是一件大事,其余盡是些雞毛蒜皮。他想了想,街頭巷尾的消息到底浮淺,月城中得到皇都消息又要遲些,自家的大哥眼下又不在京中,他懶得與父親那些頭發花白的舊時同僚打交道,只好去找那個尚未謀面的姐夫,遞了拜帖上去,次日便帶著家仆去了。回來的時候十分郁卒,簡直想往葉九琊懷里撲一撲。“本公子聲名在外,那姐夫以為我是個真瘋子,要找他來玩,備了撥浪鼓和糖葫蘆!”謝瑯一時沒憋住,笑出了聲。“這也不怪他,”陳公子追憶往事,可憐且無辜:“若我見一人天天被雞狗追來追去,彈琴崩弦,畫畫灑墨,走路絆倒,也覺得他大概不是個正常的人?!?/br>小桃“咦”了一聲:“現下倒好了許多,真是修仙的功勞?”陳微塵便沒骨頭一般倚在葉九琊身上:“是了,只不過那老毛病仍沒有見好,還要小心翼翼活著?!?/br>插科打諢幾句過后,開始說起正題。“京中并無大變故,倒是聽說皇帝迷戀上長生之法,要求仙訪道,又有傳言皇帝已招攬到一位神仙,要打算冊封國師——聽起來草率,不過皇帝無度慣了,朝中臣子管他不住,往往任由他胡來?!?/br>“國師?”謝瑯重復了一遍。陳微塵朝他挑了挑眉:“這不正是你們道觀常做的勾當?!?/br>年輕的小道士頗為羞愧,擺擺手:“千百年前的舊事,現下仙道中人誰還理睬凡塵俗世,那神仙國師大概也是不知哪里來的裝神弄鬼的騙子?!?/br>古時仙道初生,人人以為神異,修仙人亦不像現在這般出塵,但凡有些道行,都被畢恭畢敬供奉起來,出色者被朝廷招攬,國師神官仙師種種封號不一而足——后來慢慢摸索出修仙的路子,又出了許多仙師死在天雷下的事情,才知道有氣運因果,有天道劫數。從那以后修仙人便慢慢脫離凡俗,只是還未等脫成,世間便出了修魔人,斬妖除魔是替天行道,非但不沾染因果,反而有助修行,雙方便勢同水火,動蕩不斷。那時世間人人皆知修仙人修魔人有通天徹地呼風喚雨之能,俯伏叩拜,仙家亦需財物地皮來開宗立派,是以皇朝式微,仙魔獨大,以武力定序,各踞一方。君、侯、帝的名號也正是從那時流傳下來。后來仙魔相隔,各自求索,仙道離了人間富貴與戰火連天,一心訪大道,求長生,逐漸斷絕俗念,漸漸縹緲出塵。其中道門入世最深,但也僅限于游歷山川,收徒繼道,受些香火供奉,為凡間驅鬼斬妖也就罷了,對于人間帝王事,是避之尤恐不及。“遲前輩身為天演弟子,推演天機,如履薄冰,最最不能沾染因果,那‘國師’應當與她無關?!标愇m道,“可老瘸子又說,她興許在國都興風作浪……”一時間沒有理出頭緒來。奈何本來便具靈性,更是從小被抱到道觀中,聽講經長大,對氣運格外敏感的清圓不在,只好讓謝瑯沿街走過,用道家法門探查各處氣運。謝瑯抱了那黑漆漆圓盤在前面邊走邊邊念念有詞,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此處有異,”謝瑯在高墻外念叨幾句符咒:“卻也不是很異,約莫是要有喜事吧?!?/br>“此處亦有異,”他在街角停了停,“是要倒霉了?!?/br>如此走走停停半天,終于見他臉色肅了肅,不再說些零零碎碎的“喜事”“倒霉”。是一座庭院,上書“謝府”二字,銅環作了獸型,惟妙惟肖,兩家仆立在緊閉的大門旁。“謝府……”陳微塵思忖了一會兒:“聽我爹說過,是多年前科舉未停時一位狀元的府邸,現下似乎是個官位不高不低的文臣?!?/br>那兩個家仆長相十分兇惡,謝瑯鬼鬼祟祟繞到另一邊無人的地方,繼續觀氣運。“看不出好壞來,”過了許久,他有些沮喪,“但是確實格外特殊?!?/br>他們便記下了這地方。“現下沒有緣由登門造訪,不過幾日后皇帝的‘桃花宴’上,大抵會有他一席之位,那時便有機會接近?!?/br>如此兜兜轉轉一天下來,回去后天已擦黑。暮氣沉沉籠罩,城中喧囂聲漸漸歇下來,天邊晚霞如楓林殘血,小桃布好了晚飯,在廳中等著。第36章塵緣陳微塵此人,雖然精通些琴棋書畫,卻是不曾好好讀書的。一則心思不在這里,二則家中有長兄繼承家業,并不指望他上進。長兄原在國都任職,這幾月被派去外郡,家里便只留了管家與一應仆人。——管家是原本在月城本宅的老管家,小桃的父親,仆人中也有不少是陳家長兄來京時帶過來的,因此都對陳微塵十分熟悉。老管家瞇著眼睛笑:“二公子長大了?!?/br>接著慈祥關切道:“我已吩咐下去,家里一應易碎的東西都藏了起來,熏好了驅蚊蟲的香,庭院易滑跌的地方也都做好了布置,公子只管放心住?!?/br>不等陳微塵回應,立刻又拉了他的手,細細打量:“好的很,好的很——眼下的小姐們最愛這樣風流俊俏的公子哥,夫人可為公子定好了親事?”陳公子在這種近乎于媒婆的目光下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子:“尚未,我不想娶?!?/br>“這可不妙啊,”老管家捻了捻胡須,“公子今年已經十九,需得早日訂下婚約,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