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2
,我也不再瞞你?!?/br>他極其緩慢地起身,拖曳著厚重冕服走到趙詡面前。趙詡紋絲不動,仿佛眼前并無此人一般。軒轅晦在他面前徐徐蹲下,去抓他的手,趙詡任他抓著,猶如泥塑般不喜不怒。“你我相識太久,久到好像理所應當你就該在我身旁,幫襯我提點我,相互倚靠相互扶持,久到我忘了,其實這一切并非天經地義,除去我之外,你還有趙氏……”手中趙詡的指尖有如冰霜,一直冷到軒轅晦的心里去,“我心里何嘗沒有你?想與你形影不離,想與你肌膚相親,想與你相攜相行,這些夠么?”他的聲音一貫清亮高亢,興致好時還曾給趙詡高歌過一曲北地民歌,簡直猶如鏘金鏗玉,哪里如今日一般喑啞低沉,滿是澀意?軒轅晦苦笑,“你我都知道,這些都不夠。肅王妃、十九郎、趙揚光,你撇不下你的潁川趙氏,士族傳承,難道我就能拋下我獨孤母妃,拋下一直忠貞于軒轅皇室的白日社,拋下瑯琊王、金城王、柔儀jiejie那般已經流了太多血的皇室宗親?這天下說大也大,實則也不過是輿圖大小,哪里就夠分了呢?”趙詡對上他的眼,那眸子實在漂亮,似綠似藍,仔細看還帶著點灰——巍巍春山,湯湯夏水,蕭蕭秋葉,皚皚冬雪,四季輪轉,竟都在他一人的眼里。“自士庶合流后,士族均是穩中求勝,如今卻大膽求變,世家大族的子弟,紛紛尋覓明主,幾處下注,當真只是為了維持現狀么?”軒轅晦深吸一口氣,“別的不說,現在長安的中書省,已經在復議占田了!”趙詡神色不變,顯然已知曉多時。“那你呢?你想過么?”軒轅晦的手指微微縮緊。“想過,”趙詡坦然道,“早在來肅州的馬車上我便想過,那也只是一閃而過,因為即使那時我與王爺并不稔熟,我也知憑王爺志向秉性,絕無可能答應?!?/br>軒轅晦沉默道:“士族想讓這天下分成三六九等,而我卻想皇室獨尊,其余眾生平等,他日必有爭執,你如何選?”“士族?!壁w詡想也不想,“天下大亂之時,定然有人想趁亂兼并土地,士族尤甚,前朝動蕩之時,諸世家便是如此作為,后來我朝新立,太、祖便是頒布占田蔭客之法,才得到世家支持。如今眼看天下不定,假使故事重演,王爺又會如何取舍?”軒轅晦淡淡笑笑,“屯田、均田,乃至改了稅制,都好過占田。你三叔那房已然站錯了隊,你父親不日定當出來主持大局,他可會逼你娶妻生子?”“我趙氏子嗣繁盛,不需我掛心,而殿下你呢?”趙詡聲音輕的有些飄忽。軒轅晦面色一白,就聽趙詡低聲道:“在殿下登臨九五前,我仍是肅王妃,也希望這段時日,肅王依舊只是肅王妃一人的肅王?!?/br>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承認喜歡王妃的但是呢……他和王妃的問題是一樣的他們都下不定決心我就說了這個表白不甜吧你們看完以后要揍就揍吧(頂鍋蓋)但說開了總比不說好對不對?下面有段日子又要忙大業了第76章趙詡領了司徒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親自帶著趙詼沈覓等人繞著肅州城查探了一圈,連著五日都未回王府歇息。第一日,丈量土地,有主的一一核實,無主卻有人耕種的象征性地收些銀兩便造冊登記,無主荒地則讓人圈起來以待他日。趙詡未說,可周遭眾人卻是明白,他這是要效仿之前雅魯克,再行屯墾之策。第二日,清點府庫,先前軒轅晦已整治過,所有涉嫌貪墨的嫌犯都已用重刑懲治,現下所有掌管銀錢稅賦的官吏都已換上親信。第三日,查點兵器,如今再也不需遮掩,約五六百余名民夫在歐懸處徹夜不歇地趕工,一件件陌刀拔出來被搬上馬車,由專人押運往屯了重兵的雅魯克。前三日趙詼還頗為新奇,興致高昂,可到了第四天,他心緒卻陡然低落下來,甚至有意無意落在人群之后,不再如往常般自如地陪在趙詡身側。第四日,他們在前往關卡胡市的路上,忽而白蘇前來召趙詼,說是司徒讓他過去。趙詼不明所以地上了馬車,就見除了趙詡外,沈覓竟也隨侍一旁。見了未來老丈人,趙詼到底有些不自在,向他們一一行了禮,“肅王府掾屬趙詼見過趙司徒、沈長史?!?/br>沈覓捋捋胡須,笑著搖頭,趙詡卻道:“今日這里沒有什么司徒長史,只有你的堂兄岳丈?!?/br>趙詼點頭稱是,忐忑坐下。趙詡瞥他一眼,“跪下?!?/br>趙詼二話不說,起身后又端端正正地跪下。趙詡淡淡掃他一眼,“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么?”他面部表情,似乎是真的懂了怒氣,沈覓打圓場道:“司徒……”趙詡打斷他,“他若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了,不僅不配做這個掾屬,更不配做我潁川趙氏的子孫!”短暫的沉默后,趙詼低聲道:“我不該過于在意宵小眼光,不該妄自菲薄,更不該因此疏遠了兄弟之情……”沈覓這才明白過來,多半是這幾日有些風言風語傳到趙詼的耳朵里,無非是趙詡是佞幸,他本人能擔此要職也是出于裙帶關系云云,“攸之,你糊涂了!”趙詡嘆息道:“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還是多向你岳父學學,省的日后被人坑害得體無完膚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沈大人,你先別提點他,讓他自己想,不想明白,就別起身了?!?/br>沈覓有些不忍,可見趙詡一副云淡風輕之狀,便知勸了也是徒勞,只好端著茶盞在一旁干著急。趙詼閉上眼,猛然又睜開……“想明白了?”趙詡涼涼道。趙詼抿唇,“我錯在偏聽輕信,給他人可乘之機……更有可能寒了其他士族的心,損了兄長的威望?!?/br>“還不算蠢到無可救藥,本身這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呢……”趙詡緩緩放下茶盞,“這意味著我肅州的黨、爭也已經開始了……”黨、爭!居上位者,最忌諱的便是黨、爭,他如此直白地點出來,沈覓與趙詼俱是面色一變……“怎么,這話我說不得么?”趙詡似笑非笑,“白日社與宗室一黨,士族一黨,來投的將士與謀士一黨,肅州原先的臣子一黨,事到如今,你們還看不清楚么?”“屬下不曾……”沈覓一慌,起身欲拜,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