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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點頭,“甚好,王妃既如此豪氣,我也不再惺惺作態。我來前可汗曾與我長談,王爺雖是他親外甥,可他對肅王府是否能逐鹿天下尚有疑慮,便讓我帶他前來,若王爺當真天命在身,我回紇既向天、朝稱臣,自會不遺余力,襄助真命天子。若他日兵戈再起,回紇鐵騎定不會袖手旁觀?!?/br>說罷,國師亦從袖中取出帶有狼頭的印信,交給趙詡,“這便請王妃代為保管了,至于是否告知王爺,全看王妃自己?!?/br>趙詡舉起酒杯,二人碰了碰,一飲而盡。晚間,趙詡回秾李樓時,軒轅晦正挑燈看兵書,似乎是在等他。“這是調回紇騎兵的信物,”趙詡從袖中直接將那東西拋給他,“真是老jian巨猾,搞到最后,我竟還欠他一個人情?!?/br>軒轅晦愣了愣,險險接過,眸光微微一閃,緊緊捏住印信。趙詡靜靜看他,見軒轅晦仿佛是嘆了口氣,又如同無事人般湊過來沒皮沒臉地給他捏肩,“陪著他虛與委蛇,王妃辛苦了?!?/br>趙詡冷笑,“他倒是全心全意為你打算,那輿圖也好,兵符也罷,本來就是要給你的,我倒是個惡人,讓他時時刻刻惦記著提防著?!?/br>軒轅晦手指在狼頭上摩挲,“你說到底回紇所圖為何?”他百思不得其解,趙詡卻悠然一笑,“這回紇國師我也命枳棘查了查,有點意思?!?/br>“哦?”軒轅晦挑眉,“你總不會告訴我他出家前也是個貴家子弟,和我舅舅、母妃一同青梅竹馬長大,對我母妃情根深種,無奈我母妃南下和親,他便心灰意冷出家為僧??珊钩鲇谥耨R之誼和對他的虧欠一直對他言聽必從,他才在回紇權勢熏天。而母妃死后他一直關注天、朝動向,才對我格外關照?”趙詡覺得軒轅晦真是滿腦子奇思妙想,竟然連先帝的綠帽子都給戴上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王爺要是不怕麻煩,大可前去與國師當面對質,我看兩國立時便要開戰了?!?/br>軒轅晦訕訕一笑,“那你說嘛?!?/br>“說來也是好笑,探子曾在國師沐浴的時候窺視,見國師身上有一狼形紋身,那圖飾分明只有王子能用,然后我便去查了國師這個年紀回紇可汗和左右賢王各部所有的王子,結果發現只有一人,名為蒙陳,此人五歲后便音訊全無。而咱們這位國師,年方六歲便被認定為上一任的國師轉世,接入黃廟?!?/br>若國師當真就是蒙陳,那么他在回紇說話分量極重便可以解釋了,畢竟國師可是活佛一樣的存在,更何況還有王子的出身。軒轅晦正想入非非,就聽趙詡悠悠道:“現在的可汗是前任可汗側室之子,而回紇可敦育有一子一女,一子名曰蒙陳,一女孤身入關……”軒轅晦僵住,緩緩回頭看他,“是么……”作者有話要說: 回紇如今最接近的后裔是裕固族習俗和藏族像信仰喇嘛教。第61章所有國師成為活佛轉世后,其在俗家的一切印記都將被抹去,故而如今軒轅晦與趙詡也無法證明這國師便是與他母妃同父同母的嫡親舅舅。然而,國師對整個肅州王府的恩情卻是實實在在,做不得半點虛假。因此,國師在肅州的最后幾日,均是軒轅晦或趙詡親自做陪,就算二人實在抽不出空,也有沈覓或者趙詼前后奉承著。終是到了作別的這日,肅王夫夫親自送出城外二十里,軒轅晦極是不舍,而趙詡因這幾日國師并未再刁難,也難得有些離情別緒。飲過了送行酒,國師縱馬向前,對軒轅晦點點頭。軒轅晦會意,亦上前幾步,二人到一空曠處停住。“王爺自幼喪母,前不久又失了父親,現在身邊已沒有什么長輩了?!眹鴰煆膩砜斩纯~緲的鐵灰色眼里竟有了些許溫情,“這段時日,我仗著與王爺父輩年紀相仿指手畫腳,許是有些倚老賣老了?!?/br>軒轅晦看著他笑,“在我心里,國師如同舅舅?!?/br>鮮衣怒馬的少年立于驕陽之下,天上浮蕩來去的層云卻讓他的臉顯得晦暗不明——一半磊落明朗,一半多疑陰郁;一半溫和良善,一半尖刻狠辣;一半堅忍不拔,一半嬌生慣養。一半漢,一半胡。國師對上他如湖水般湛藍深邃的眸子,笑道:“可惜王爺對王妃情深如許,不然若是有了子嗣,定然也如王爺一般麗質天成?!?/br>軒轅晦蹙眉,正想說些什么,又聽國師繼續道:“不過也不打緊,西域某國不是也有子母河的傳聞么?更何況,我也曾有幸得到幾本失傳已久的古籍孤本,里面有些秘術細究起來頗有幾分意思?!?/br>他越說越離譜,軒轅晦聽的尷尬,趕緊打斷他,“先不說這個,小王的禮物還請國師帶給舅舅,另外,此物乃是母妃所留,生前未有片刻離身,還請國師幫忙帶回故土,或找個地方葬了,或交給她生前至親,也算是讓此物代母妃落葉歸根?!?/br>他從袖中取出一根念珠,雙手捧給國師。只見那念珠由一百零八顆相同大小的翡翠圓珠和六顆碧璽佛頭串成,一看就知絕非俗物。國師鄭而重之地接過,對身后的回紇侍從吩咐幾句,調轉馬頭,“漢人有句話,叫做‘人生聚散,信如浮云,地北天南,會有相見’,今日我便將這句話贈予王爺,希望你我再見之日,便是王爺鼎定之時?!?/br>軒轅晦下馬,長揖在地,“恭送國師?!?/br>國師不再看跟著行大禮的趙詡等人,徑自一抽馬鞭,徑自去了。“嘖嘖,到底我們這些人也勞心勞力地陪了他一場,到頭來還是比不得王爺貴重,連句再會都沒撈著,如何不讓人寒心?!壁w詡打趣。軒轅晦按捺下心中不舍,拿腔作調道:“連胡人的國師都欽服不已,足見本王人心所向,王妃該為本王高興才是,如何就吃起味來?”趙詡翻了個白眼,“今日無事,不如我與殿下四處走走?”軒轅晦知他有事商議,卻笑道:“難得王妃有如此興致,小王敢不奉陪?”二人跑馬到了肅州城外一小土丘之上,朔風獵獵,軒轅晦將趙詡大氅攏了攏,才道:“為何不回屋里商量?”“一時興起耳?!壁w詡以馬鞭指著前方縱橫交錯的田壟,“原先那處是什么,殿下可還記得?”軒轅晦瞇起眼睛,不假思索,“似乎是一片山槐林?”他們剛到肅州之時,曾一同探訪肅州人文地理、風土人情,幾乎踏遍肅州每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