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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都是一塵不染的,鬼知道那是誰的房間!“我、我就跟麥先生做了……薛隊長,您說兩個大男人嘛,約會還能干什么,麥允良他又不是未成年,我沒有猥/褻未成年啊這種事你情我愿的……”簡銘爵抖著拿煙的手指為自己脫罪辯解。“所以是麥允良開的房?”薛隊長當然知道兩個成年男人深更半夜特意去高檔酒店開房是要做什么,肯定不是閑聊天或者斗地主,他瞇細了很有神的眼睛卻話鋒一轉,“但是,那些極富有想象力的很刺激的進口玩具,好像不是麥先生帶去的吧?”這才是真章,簡銘爵面色遽然漲成豬肝色,卻不是因為羞恥害臊,這人懂什么是羞恥害臊?簡銘爵是在極度緊張焦慮之下失態,快讓自己憋窒息了,赤紅色再緩緩刷上一層難看的粉白,臉變得煞白,燃著紅星的煙灰從手指間撲撲簌簌亂掉:“就是助興的一點小玩意,圈里人也都常玩,沒什么新鮮的,讓薛隊長您見笑……”“助興的小玩意,卻要了麥先生的命,對嗎簡先生?”薛謙眼神一凜,上身前傾真視嫌疑人,緩緩說出的話一擊即中,“那只死死扣在麥允良頸部帶有鋒利鋸齒的狗項圈似的東西,是您的特殊癖好么?”簡銘爵額頭生出黃豆大的汗珠滾落眼瞼和腮幫,匯成溪流聚在他暴凸的下巴頦上,最終“吧嗒、吧嗒”掉落桌面,敲動著屁滾尿流坦白從寬的節奏。他簡老二自詡器大活好、風流博愛、萬柳叢中攀花過的一名老司機,開車經驗豐富且技術高超,他也萬萬想不通,隨便玩玩竟能玩出一條人命!對方偏偏還是個有名有姓的明星,任他塞錢疏通恐怕都擺不平的一條人命啊……麥允良也是身經百戰“百折不撓”的老江湖、老花瓶了,明明平時很禁折騰的一個人,怎么會,那天怎么就會……簡銘爵是親眼瞧著那事發生的。血。止不住的血。……血從麥允良脖頸處以噴射的方式四濺了出去,濺在床上,濺在枕頭上床頭燈罩上以及墻壁上,還有驚呆了的趙綺鳳那女人的臉上裙子上。簡銘爵那時陷入驚恐的嚎叫,撲上去想解開那可怕的從玩具變殺器的東西,但那魔鬼兇器解不開了。他想用毛巾替對方捂住傷口,然而毛巾也迅速染成血紅……簡老二是個醫學常識上的白癡,不懂急救,極其無知。他只懂一些他這樣人所必備的生理衛生知識,上學時念的最優課程就是生理衛生課本的某幾章相關章節,整天琢磨男女下半身那點事。然而,當麥允良脖頸動脈破裂血濺三尺的時候,他徹徹底底嚇懵了……他裸著的身體上也裹了一層對方的血。他平生最恐懼和魂飛魄散的時刻就是那時……麥允良臨終前容顏仍然俊美,雙眼半睜,像是死都不瞑目又好像終于從恥辱痛苦的半生中解脫了。這人一只手五指還死死扣著簡銘爵的腕子,靈魂出竅似的要抓著某人一起邁上黃泉路面見地獄判官。簡老二被嚇得死掙活掙,與個死人拉扯角力拽了半天,把兒時吃奶的力氣都掙出來,才不至于被逼得當場把麥允良手腕手指剁掉。他驚跳著滾下床去,將血跡又沾到地上、沙發上。他去洗手間沖掉手上的血,粉色的血水順著下水管盤旋著流走。他然后從地上摸起一件一件衣服胡亂地穿上,西裝馬甲都系錯了扣子。……薛謙不想再聽那些令人不快的細節。他把筆錄本徹底丟給書記員,別過臉去,將半邊臉掩入香煙的團團煙霧中。副手進來附耳匯報:“薛隊,我們一直在找是哪位前臺服務員接待麥允良,但現在麥允良已死,其他人互相指認都指不出個確定人來。酒店有至少兩位服務生在案發時間突然離職去向不明?!?/br>“離職的都有問題?!毖χt抖著二郎腿,狠咬過濾嘴。“登記信息非常不詳細,還都是假/身份證,早跑沒影了,酒店管理奇爛!現在這幫人沒出事都這么搞,出了事就留下遍地坑?!备笔衷谕饷媾芰艘惶?,郁悶地一屁股坐椅子上大喘氣。薛大隊長手上還有一份趙綺鳳的簡短口供。趙女士的晚妝與禮服裙交相輝映,容貌美艷風采不減當年,將他們市局的審訊室妝點得好像簡氏總部的董事會議室。這讓一貫傲慢眼高于頂的薛隊長都自覺眼前一亮,衙門里這十年沒粉刷裝修過的破房子都跟著蓬蓽生輝了,實屬榮幸啊。趙女士點了咖啡和煙,吞云吐霧皆維持著上流社會高雅儀態,話音委婉清晰,逆境中仍不慌不亂,鳳落泥沼但范兒不能丟。錄個口供都像在給底下的嘍啰們派活兒,“老娘心情好就賞你們一口飯吃”的架勢。“我等我的律師,其他問題你們知道的不必再問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說?!?/br>“我就是開自己車來的,回去的時候不知怎么開錯了車,開錯也是因為簡銘爵那個賤人太蠢!我的自動車鑰按響的就是那輛賓利,上了車就發覺根本不是我的車,但我的車鑰匙不見了,簡銘爵那蠢貨鬧出人命畏罪潛逃,還連累了我!”“我一個指頭都沒有碰過麥先生?!?/br>“人就是簡銘爵害死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我沒興趣?!?/br>“說完了,就這些。我每天這個鐘點就要休息保養了,等我的律師來再談,警官同志們散了吧?!?/br>簡大奶奶這口吻,活像皇城里的老佛爺眼皮一耷拉,手一抬:小謙子,你跪安吧。“簡、趙二人可能就是當時太慌了,就方了。任憑他們是平日里呼風喚雨興妖作怪眼都不眨的,終究也是頭一回見到死人吧?可以大致回放當時混亂的情形,兩人親眼所見麥允良死前慘狀,慌不擇路想要先離開現場,卻開錯了同顏色類似款的另一輛車,關鍵是電動鑰匙怎么被調換的?”薛謙在大辦公室里,兩腿翹上那張文件亂疊的辦公桌,對著大白板不緊不慢地條分縷析。他的副隊說:“趙綺鳳是比簡銘爵晚一步,大約十分鐘之后到,也是經大堂而走。她在酒店樓下買過幾瓶飲料和香口膠,中途手包里東西被人調換非常有可能?!?/br>薛謙兩眼直勾勾盯著前方虛幻的某一點,點點頭:“假若有人有心要調換,而且我猜,這人又是一張暫時查不出來的假證?!?/br>“你覺沒覺得這事特逗,要說梁有暉,咱們是百分之百排除嫌疑了,就是財主家一個沒心沒肺的傻兒子!據說圈內口碑還不錯,挺實誠大方的一個人,這案子于他純粹就是無妄之災吧?就好像……”薛謙瞇眼描摹梁有暉那張毫無城府心計可言的超級巨嬰臉,“就好像有什么人非要把他姓梁的生拉硬拽給牽連進去,手段相當牽強生硬,但達到了預期效果。明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