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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沒有明確回他,卻已經讓四少心里歡喜,禁不住用手撫摸她的背,像摸上好的羊脂玉,又偏頭親親了她的發,帶一些沉迷,“我也覺得你喜歡,”他說了這話,倒自己一個人傻笑起來,“你方才叫的真好聽?!?/br>靳筱的耳朵偷偷紅了,卻仍舊嘴硬,“才沒有,我不喜歡?!?/br>四少卻不管她,將她抱起了,起了身,聲音也帶了溫柔,“好了,去洗澡吧?!?/br>他抱起她,走了兩步又低頭問她,“怎么不摟我的脖子了?”他笑了笑,“我頂喜歡你摟我的脖子?!?/br>靳筱偏了眼,嘴角帶了一些笑,伸了手摟住他,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我可不要放熱水,你自己放?!?/br>暑熱一大早劉士官已經候在外頭,說今日有要緊的演練,要四少大早地準備。靳筱打了哈欠,四少已起身穿衣了,看她醒了,不愿意麻煩她,只叮囑道,“你昨夜睡得晚,再睡一會?!?/br>靳筱側了身子,撐著頭,看他穿襯衫,她腦子還有些迷糊,卻聽他說練兵,槍支之類的,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便脫口而出了,“那你該節制一些?!?/br>四少停下手,回頭看她,帶一些愕然,靳筱還帶著早上的迷蒙,想到什么便說了,“書上有講,行兵打仗,要不近女色?!?/br>她想到這里,神情也很煞有其事,讓四少覺得她在有意嚇唬他,還聽她振振有詞地解釋,“不然陽氣會不足?!?/br>四少原本坐在床沿,低頭笑了笑,不過翻個身,眨眼間便跨坐在靳筱身上,讓她下意識地坐好了,又向后靠了靠。他還在整理自己的襯衫軍裝褲子顯得他更加高大挺拔,男子的氣息撲到靳筱面前,讓靳筱清醒了一些,無辜地轉了轉眼睛。四少卻不放過她,反而挑了她的下巴,有一些輕浮,“哦,那我陽氣哪里去了?”他偏了腦袋,打量她,一面勾起嘴角,“被小娘子吸走了?”四少湊近她,聲音里都是調侃,帶了刻意的沙啞,在她耳邊,連吐出的熱氣都拿捏的很好,“哪家的小娘子那么勾人?”靳筱再撐不住,臉驟然紅了,往一邊躲了躲,又想滑下去躲回毯子里去,帶了鼻音轉移話題,“劉士官在等你了?!?/br>她想要逃,四少卻伸手擰了她的臉頰,讓她只能乖乖躺在那里,“你倒很會趕人?!?/br>他話這么說,卻還是放開她,跳下床,去拿自己的外套,一面同她道,“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事情,今天是不是要給吳珍妮回話?”他對這事上心,讓靳筱驚奇,她這會縮到毯子里去,露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轉,“你這樣支持我,真讓人疑心?!?/br>她往常疑心,并不會說出來,說出來的疑心,便不是真的疑心,四少笑了笑,拿了帽子準備出門,“你昨夜很賣力,我也要投桃報李?!?/br>論沒臉沒皮,四少自然更有經驗,四少輕輕跳出房門,便躲過了扔過去的一個枕頭,屋里頭便只聽見他邊往外走邊叮囑靳筱的聲音,“早上記得喝果汁?!?/br>靳筱將手臂收回到毯子里,不自覺臉上已掛了笑,說不清是因為要給吳珍妮回話,還是方才同四少鬧,生活于她突然多了許多色彩,讓她都能包容一些不如意。只要有興味,有這些意外之喜,便能抖擻了精神,一步一步地生活下去,旁人再溫柔的寬慰,也抵不過一時的好運氣。抵不過命運突然對你微笑,讓你禁不住生出的希望。廚房新做了點心,靳筱起床用了一些,酥皮裹了牛rou絲在里頭,咸甜的口味,她吃不大慣,大概男孩子更喜歡。吳媽同她說是新請的廚子,有什么口味不合適的,便轉告他,他再按著改。“也無什么不喜歡的?!苯愫攘丝诓?,她平日喜歡松軟的東西,因為懶的花力氣咀嚼,讓四少知道,大概又要笑話她,能省的力氣,半點也不愿意花費。想到四少,她看了看窗外,烈日當頭,酷暑的勢頭已漸漸厲害了,家里餐廳因放了消暑的物件,這會清涼,但校場卻不定如何難熬。四少早晨穿的還是襯衫制服,她該幫忙挑件透氣舒爽的才對。靳筱皺了皺眉頭,不過偷了一回懶,便忘了幫襯他。早晨四少穿了什么,她沒有注意看,若還是初春的那幾件,這會汗水透不出來,該多難受。她抬了眼,吩咐吳媽,“去準備些綠豆湯,連這些點心,”她放下筷子,也顧不得接著吃早餐,起身要去衣櫥,“我再拿件薄襯衫,你托人送去,讓四少換了?!?/br>她要起來,吳媽卻穩住她,往她茶里添了水,笑道,“今個兒老司令派人來看軍隊演練呢,來了不少要員?!?/br>靳筱以為她要說四少不好得空,卻聽見她道,“不如讓廚房多準備一些,給那些要員也送去,也幫四少盡一盡心意?!?/br>吳媽考慮的周全,讓靳筱也點了頭,老司令重用四少也好,不重用也罷,四少能夠依仗的,除了他自己,便是他父親。這年頭還沒有幾個年輕的督軍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其他幾個少爺都靠母親幫襯,沒有道理四少便只能單打獨斗。于是她開了口,“教廚房多熬幾鍋綠豆湯,從冰窖取了冰塊放進去,給士兵也送一些?!苯闫鹕?,去喊丫鬟梳洗,一面回了頭吩咐道,“去給四少說一聲,家里準備好了,我就過去?!?/br>四少回了話,教她不必著急,備好了再慢慢過來,可眼看要到晌午,太陽越發毒辣了,靳筱卻難免心煩意亂。家里大大小小都去廚房忙活,一時間都忙亂地很。好在從前便考慮了有時候要擺宴,因而大的銅鍋爐子,早準備的有,人手到了廚房,忙碌一些,幾大鍋的東西,也能趕出來。大的幾只鐵桶,找了馬車來拉,她未主持過這種事情,實在做起來,倒也很有條理,大約人真的上心,心里頭便知道該做了什么。等一切安排好了,靳筱將食盒放好,才上了車。她方才在家門口吩咐車夫注意顛簸,烈日下頭不過站了一會,鬢角便已經濕了,讓她只能拿了脂粉補妝??偛辉摓榱诉@些,真的成個頭發凌亂的婆子,白白讓四少笑話。從前不上心,便只顧自己體面,只要無人笑她小門小戶出來的,便能安了心生活下去,如今上了心,只管自己還不夠,又多cao了一份心??烧f到底,也因對方事事念著她。于是相互關照著,縱然平日要多注意許多事情,卻也覺得理所應當。她從前覺得同人付出真心,多半費力不討好,便不許自己多管閑事,省的最后兀自傷神??捎械恼嫘?,若帶了不會落空的底氣,真的cao持起來,又很有力氣。靳筱未到過四少辦公的地方,第一回來,見了幾處樸素的小樓,有些驚訝地多看了幾眼。無論從前在信州城,還是家里,四少想來都很講究,卻沒有想過軍司令部是這樣的。一個軍官小跑著同她開車門,看起來干練,笑得很殷勤,“少奶奶費心了,我是督軍的文秘,邵子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