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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仔仔細細地給周期看了下,問了些和周媽差不多的問題。周期頓了頓,道:“阿公,能想辦法打掉么?”老人家皺著花白的眉頭,語重心長地說:“你這種情況就已經很罕見了,怕是打胎傷身?!彼终f,“打胎必須得去正規醫院,中藥不行的?!?/br>周媽喃喃道:“小期,咱們還是生下來吧,你這月份引產很危險?!?/br>周期本就瘦削的身體一抖:“媽,我不想生,我連孩子他爸都不知道是誰!”外婆在一旁嘆氣道:“不能打胎,月份太大了,身子弱的女人打胎都能損命,你這幅樣子比人家更弱?!?/br>周期拼命搖頭道:“我不想去醫院,也不要生?!?/br>“惠啊,你先安撫安撫孩子情緒。他這樣子也容易滑胎,生下來沒什么,有什么還有自己的命重要?!崩先酥糁照瘸谅曊f,“現在哪家醫院給男孩兒墮過胎,想想也不現實,醫生都不敢動刀子的?!?/br>周期腦子里像一團漿糊,什么也不清楚,只聽見外公和他媽在商量小孩兒的事情,還說起以前那個外國男人。那好像是個周邊國家逃難過來的男人,正好被外公的師傅所接濟,只是他當時年歲不大,記不清事情了,只曉得那人當時生了個孩子,其他與正常人別無兩樣。周媽還在猶豫著送不送孩子去大醫院看看,好好檢查檢查身體??墒侵芷谝宦犚娽t院兩個字就本能地抗拒,周媽也擔心醫院治不好,反而讓孩子上了新聞報刊,這下子以后可怎么過。最后還是老兩口說不能再刺激孩子了,現在身體最重要。他這邊鎮上有個熟識,以后情緒好了,可以去他那里查查胎兒的生長狀況。當晚,家里就把周期安頓在外公外婆家了。周媽晚上回家收拾些常用物品,阿婆給周期熬了安胎藥,晚上守著他睡著了才離開他那屋里。周期前十八年過得沒心沒肺,順風順水,從小就是拿來夸的別人家的孩子。突然天降橫禍,宛如五雷轟頂,腦子里的哪根筋實在是轉不過來,只想把這小麻煩拿掉。外婆給他喝藥的時候,都不敢說這是安胎藥,只道是安神入眠的藥材。最后還是周媽和周盼一道過來勸的,連哄帶騙才讓他留下來望望。再者望望那時候在肚子里相當活波,時不時地彰顯下存在感,周期就算是個鐵人也有反應了,從一開始的害怕變成了習以為常,后來望望不動了,他還會問周盼:“你說小東西不動了,是不是在肚子里憋死了?”周盼挺喜歡小孩兒的,一聽弟弟這話,就趕緊讓他閉嘴。望望七個月大的時候就生了,周期阿公阿婆和周媽一起給周期接生的。那時,他也顧不上害怕和羞恥了,肚子的陣痛蓋過一切。疼了幾個小時,疼得他都快昏厥過去了,望望才呱呱落地。本來在肚子里挺鬧騰的孩子,生下來卻安安靜靜的,只有在最開始啼哭一聲,讓人知道他還是活崽子,其余時間都乖乖的。只有周期不待見他,家里其他人都喜歡得不得了。小孩兒長開之后更是玉雪可愛,黑珠子一樣的眼睛看著家里人就笑,可討人愛了,誰都要上前逗一逗。家里一直寶寶地叫,小孩兒也沒個正式的名字。外公他們自己偷偷取了好多個,最后還是沒用,決定讓周期給他取,讓兩人親近些。周期一直拖著,大毛、貓頭、狗蛋地瞎叫,被周媽罵了好幾次,他就笑嘻嘻地回賤名好養活。三個月左右,周爸要給孩子上戶口,強制勒令他給孩子取個正經名字。周期認真想了想,他和他姐兩人名字的寓意都是盼望、期望著將來的生活,飽含周家夫妻兩對孩子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他隨口說:“就叫周望吧,小名旺財,多吉利喜慶!”說完他又反悔了,“貓頭也好可愛啊,好像我小時候養的三花貓?!?/br>周媽當時還以為是狗叫的那個“汪”,差點動手揍他。平時瞎叫叫算了,現在上戶口還這么搞!后來一聽是這個望,覺得還能接受,便同意了,只是小名卻不允許周期喊旺財了,這不擎等著小孫子長大后討厭這小名么,說出去還不被同學笑話。周爸一時認為這個名字挺好,喜氣洋洋地上戶口去了,琢磨周期以后生個女兒還可以叫“周黛”,期望、期待湊一堆兒。學校那邊家里給周期請了長假,說是重病要休學半年??墒侵芷谏晖?,重返校園沒幾天,心里上就像有了一層無形的負擔,覺得自己不像個正常人,同學老師都拿怪異的眼光看他。旁人一問到周期休學那年得了什么病,他都反應過激,私以為別人看透了他。總而言之,周期需要點什么,拿來證明自己是個男人,而不是一個生過孩子的怪胎,男不男女不女。他也知道其他人沒有多想,是他自己心理上的問題,他克服不了心上的那道坎兒。后來,國家組織征兵,周期毅然地過去了,他不想面對家里的小孩兒和自己那些七七八八的雜思。果然當兵是對的,純爺們的軍營讓他忘記了生孩子的經歷,而且他的體能素質各方面都是佼佼者,自然而然就卸下了心里的大石頭。第53章053街上凜冽的風吹亂周期的頭發,凍得他耳根子疼,把紛繁的思緒從回憶里拉出來。他攏攏脖子上的大孔的淡粉色圍巾,這是周盼塞給他的。早上他翻箱倒柜也沒找到以前的圍脖,只能接受jiejie才織好的粉色系小圍巾,為了款式好看,這么點兒的長度里還有不少是洞洞,不實用得很。周期縮著脖子,甕著聲音問望望:“冷不冷?過來躲爸爸后面擋風?!?/br>望望笑得瞇起來大眼睛,但還是亮閃閃的。小孩兒靈活地窩到周期的咯吱窩下面,把手揣進爸爸的口袋里。周期順勢抓住他的小rou爪搓了搓,引得他嘻嘻地笑。周期仿佛摸到了望望才出生時那紅通通的小手,轉眼之間已經這么大了,他還記得孩子那時候才幾個月的樣子。周期鼻頭微酸,上輩子他的青春全都耗在軍營里,耗在維和部隊里,家里老小都為他提心吊膽的,最后還死于非命。望望從小到大也就剛出生的那幾個月,自己這個爸爸陪在了他身邊,還很不待見孩子,名字都是信口起的。那么既然重來了一次人生,怎么能錯過孩子的成長,有多少愧疚就有多少彌補。望望樂呵呵地捏著小拳頭在爸爸口袋里搗鼓,周期固定住他的手,抽抽鼻子想,雖然生孩子的過程來得很不美妙,但是這個結晶也算是補償了。突然周期想起一件事,正經地問望望:“寶寶,你覺得你名字好聽么?”他很少叫望望寶寶,剛出生的時候跟著周盼叫過幾次。望望歪頭道:“大名很好聽,爺爺說是爸爸特地取的,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