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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慢動作播放,他有些不甘心地看著刀子離自己的心口越來越近,然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沒有了反抗的余裕。自己這一生就要交代在這種鬼地方了嗎?真特么可悲啊。時間仿佛過去了一瞬,又仿佛過去了好久,然而預想中的肌膚撕裂的疼痛感卻始終沒有到來。在刀子刺進他的心臟之前,樓梯口的大門先被推開了。“怎么回事?!”“張護士!你在做什么?”“張護士!你去哪里?等等……”“張護士!”外界喧鬧的聲音終于一點一點傳到了安淳的耳朵里,身上的重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消失,安淳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圍了一群人,有病人有護士有醫生,還有一些可能只是路人。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喜歡人群,喜歡那些喧鬧的聲音,那代表著他還活著,此時此刻,活著對他來說比什么都重要。而張言呢?逃走了嗎?已經離開了嗎?在一個小護士的攙扶下,安淳費力地支起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靠著墻壁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心里想著那都無所謂了。即使張言差點殺了他,他也并不恨張言,反而希望她能成功逃走,這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只是可以的話,他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這個人了。仿佛是應了他的想法,片刻之后,人群前方突然傳出一聲犀利的慘叫。有前方的人驚慌失措地逃跑,有身后的人好奇又忐忑地湊過去,場面亂作一團。安淳愣了一下,腦子里驀地就生出了一個預感。不會的,不會的,不會吧……他腦子有點發懵,想要強烈否認自己的想法,卻找不到任何能夠否認的論據。他能做的,只有上前去確認。安淳掙開了一旁攙扶著自己的護士的手,邁著虛浮的腳步顫抖地撥開了人群。張言躺在地上,淺藍純凈的護士服已經骯臟不堪,她瞪大著眼睛,張著嘴巴,仿佛想要努力地訴說什么,卻再也不能說出口了。鋒利的水果刀從左側的太陽xue不偏不倚地插.了進去,地上早已散開了一朵血花,她瞪大的眼睛也被鮮血一點一點染成了紅色。張言……死了。第24章第四回合(9)季凌再次被成功地搶救了回來,這本應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安淳卻覺得有點諷刺。要殺的人還好好的活著,自己卻搭進了性命,想到張言倒在血泊里的狼狽樣子,安淳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從懵逼震驚悲傷夾雜的復雜心情中恢復過來。這已經是因為這個游戲死掉的第二個人了。陸平被殺的事情到現在也沒有頭緒,孫杰也已經鋃鐺入獄,只有叢月勉強算是生活回歸了正規,卻也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季凌就更不必說了,被不停地殺死已經很慘了,索性季凌對自己的死亡并沒有什么記憶,但最近幾次生死邊緣徘徊的經歷也夠給人留下點心理陰影了。不過安淳是從自己的角度考慮的,季凌真正的心里感受究竟是什么樣,他并沒有辦法去揣測。至于自己……安淳只能苦笑,不管是誰弄了這破游戲,那人一定是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吧,被迫去體會他人的死亡,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給他來一刀呢?哦,他當然記得,剛剛自己還差點慘死刀下,但他不是死里逃生了嗎?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他覺得忍受一些不想忍受的東西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但是他卻不想死,一點兒也不想,總覺得還有好多沒有完成的事情,但是真要他一一列舉,他反而說不出來了。最后他把這歸咎于人類強大的生存本能。但這與他不想面對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情緒并不矛盾,他有權利選擇暫時逃避一些事情。所以當警察跑來找他做筆錄,了解事情經過和張言的反常的時候,安淳不想說話,從始至終都保持沉默。其實究其根本,安淳并沒有打算抗拒配合警方的調查,但是給他的時間太短了,他的大腦還沒有回復思考的功能,只能被動地接受外界的簡單信息,能給予的也只是一些不用過腦的簡單回答。小警察從他這里得不到什么關鍵信息,顯得有些苦惱,其實看現場的情況,百分之九十九可以認定這是場意外事故,可還是有很多疑點,死者為什么要擅離職守?還帶著一把水果刀?死者死前與人發生了什么沖突?為什么案發地點會在這個安全樓梯呢?從其他人嘴里了解到的都只是寫側面信息,以及事件發生的前腳后腳的事情,真正的誘因恐怕除了死者,也只有一個人知道了。小警察拿著記事本和碳水筆遲遲不肯放過安淳,而安淳只是一遍一遍搖頭,也遲遲不肯開口。場面有些僵。這時候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其實說是熟悉,安淳也不過聽過一次而已,只是那一次便讓他印象深刻。因為直覺讓他對這個聲音的主人有著沒來由的排斥感。蔣自舟走過來,打了個手勢,小警察便領了意到一旁去詢問其他人了。然后他在安淳前面站定,依舊是那雙鷹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人,聲音陰沉冰冷:“又見面了?!?/br>安淳沒有說話,只是感受到對方凌厲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來打量去,覺得難受,渾身不自在,便不想多呆下去,轉身想要離開。蔣自舟一把扯住他的胳膊,那手跟鉗子似的,把人牢牢地定在了原地。“能說的我都說了,讓我走吧?!卑泊窘K于開口,聲音很輕,還有些喑啞。蔣自舟松開手,重新轉到安淳的對面,居高臨下地說道:“能不能走你說了不算?!闭f罷他輕笑一聲,語氣里又多了點輕蔑的意思:“你已經連續兩次出現在重大死亡事件的案發現場,并且是死者生前最后接觸到的人,說這都是巧合,抱歉我還真是不太相信?!?/br>安淳原本就心煩意亂,被他這一通尖酸的說辭搞得更加煩躁,事實就是如此,他雖確實有所隱瞞,但那些似乎和張言的死亡并沒有直接關系,他就沒有權利保持沉默嗎?蔣自舟見他依舊不肯開口,目光又凜了凜,“我希望我們能達成合作,而不是逼我來硬的?!?/br>“……”安淳氣極反笑,抬頭對上的蔣自舟的眼睛,“原來你們警察都是靠威脅人來破案的?還是那句話,想給我定罪,請先拿出證據?!?/br>蔣自舟的眼睛瞇了瞇,目光卻依舊死死地黏在他身上,這讓安淳感覺非常不好。“蔣警官要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币妼Ψ讲徽f話,安淳再次開口。誰知這次又被拽住了胳膊,他剛想回頭發作,卻聽見一聲清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