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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信紙趴在桌上用胳膊埋住了急速升溫的臉。作者有話要說: 紅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第76章無題衛永言微微弓著背,手指不自覺摩挲著自己毛茸茸的下巴,眼睛緊盯屏幕中央。屏幕里的柳問琴和另一名演員站在一起,他們正在表演莫然上臺演唱前和他經紀人交談的片段。這時的柳問琴神情陰郁,眼中涂抹了濃重的暗沉絕望,和他剛開始拍攝時臉色雖然冰冷,眼中卻有星星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只見下一秒他眼珠一轉,氣氛頓時又變了。他一改沉默,打斷經紀人后滔滔不絕地開口,過程中不斷手舞足蹈著,誰都能看出來他到底情緒明顯高漲。然而經紀人只是輕聲反駁了他的一句話,他立刻勃然大怒,像是失控般對著對方狂呼亂吼起來。躁郁癥,又稱雙相情感障礙,也是所謂的“天才病”,許多文藝界的名人都罹患過這種病癥,患者常有躁狂和抑郁反復發作的癥狀。衛永言情不自禁為這場表演點了點頭。在這段時間拍攝的劇情里,莫然已經逐漸顯露出躁郁癥的癥狀,他的情緒波動極其巨大,一瞬間就會從對一切喪失興趣的絕望狀態轉變為歇斯底里的興奮瘋狂。這本來是異常難演的幾段戲份,衛永言早就做好了卡戲卡到死的準備,卻沒料到柳問琴整個人像是開了什么靈竅,演得越來越順利。可能也就是因為太過投入了,他每演完一場戲就像死過一次剛從地獄里被撈回來一樣,臉色蒼白渾身是汗,再加上天氣漸漸轉熱,衛永言真擔心他會演著演著就消耗過度昏倒在地。為此他還懷疑對方的精神狀態是不是受到了劇中人物影響,經過私下多次詢問,在對方再三堅定保證一切正常后他才放下疑慮。不管怎樣,托柳問琴這個變化的福,拍攝過程一氣呵成,竟然比他預想中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可是還有另外一個麻煩。現在全部歌曲已經修改完畢,在他打算抽個時間跟林蘊和商量錄音事宜的時候,林蘊和跟何柏軒卻同時提出,直接交給柳問琴演唱效果一定會更好。衛永言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懷疑他們之間達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雖說他知道柳問琴唱過里那首備受贊賞的,但那是一首抒情歌曲,結構也很簡單,對歌手的基本功要求哪能跟這部電影里的曲子比?除了林蘊和,他還真想不出有誰的嗓子能夠征服得了。可和他電話交流的林蘊和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可以讓柳問琴在演戲的時候直接現場演唱一遍,只要他有一點兒不滿意,自己都會負責任接下所有演唱工作。那時候瞅準周三來劇組圍觀的何柏軒也表示,直接讓柳問琴演唱的話和電影整體氛圍更加契合,也能引發他更多的作曲靈感。他倆在電話里外一唱一和,說得衛永言頭昏腦漲實在不想繼續糾纏,最后干脆松口答應試一試。反正也沒太大損失,就是浪費點時間,但起碼可以永絕后患免得他倆事后不滿又鬧騰。于是當這次拍攝告一段落,接下去就是向來略過的演唱場景時,導演沒有再喊停,而是沖著柳問琴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演下去。柳問琴正站在舞臺邊緣微微喘息——之前竭盡全力的一場演繹又耗費了他的大量力氣,他剛剛才將自己從角色中抽離出來。一轉頭收到導演的示意,他擦了擦滲出額角的汗水,深吸一口氣后取過吉他,毫不遲疑來到舞臺中央。扮演聽眾的群眾演員們早已在臺下到位,柳問琴的目光緩緩掃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麻木的臉。他吁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輕輕撥動吉他開始歌唱。在音符從他口中竄出的這一刻,他身上的氣質驟然改變,看上去渾然像是瞬間換了一個人。群演們的神色頓時也跟著變了,陡然拔高的音調像是一記重拳砸到他們頭頂,他們的整個腦子都被震撼到嗡嗡發響。作為拍攝場地的體育館里,如今全部音響設備都處于開啟狀態,激烈的音符像是病毒,通過話筒迅速彌漫整個場館。沖擊力如狂風驟雨般的曲調加上穿透力十足的嗓音毫不留情俘獲了眾人神思,他們甚至忘記了現在是在拍戲,只覺得真的是在開演唱會。臺下眾人都不由自主被這種現場演唱會般的氛圍感染,一瞬間,他們仿佛感覺靈魂被剝離,從歌聲中擴散而出的瘋狂帶動著他們,他們跟隨臺上人的一舉一動心神動蕩,情不自禁做出各種毫無顧慮的反應。突然間,臺上人止住了歌喉,像是整個場館瞬間被按下暫停鍵,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沉默地死死盯著他。他臉上的神情如夢似幻,整個人似乎沉醉在夢境里。他瞇著眼迷迷糊糊看了看四面的人山人海,忽然一笑,在露出笑意的同時,他用左手捏著的一把小刀往右腕迅捷而準確地一割。鮮血飛濺而出。人們頓了一瞬,眼前荒誕而詭異的場景仿佛一顆炸彈在他們心底爆開,他們忍耐不住地再次瘋狂沖著臺上人尖叫歡呼。四面巨響好似風暴咆哮,而他靜靜站立在舞臺中心,鮮血沿著他的手腕滴滴答答。宛如臺風之眼。緊緊盯著屏幕的衛永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柳問琴在臺上肆意撥動吉他,聲嘶力竭吼出歌詞的樣子,竟然讓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偶然參加那位歌手演唱會的情形。人的心靈總是會在某個瞬間被不可思議的抓緊,或許是念過的一句話,聽過的一首歌,讀過的一個故事,目睹過的一幅圖景。這種感觸總會將游子的靈魂與他生長的文化緊密連接在一起,讓他一生魂牽夢縈,無法忘卻。從那以后,他徹底對搖滾神魂顛倒,同時對自己的故土產生了念念不忘的情緒。那震撼人心的歌聲在他腦海里徘徊了三十多年仍然消失不去,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他才會做下拍攝這部電影的決定。而在柳問琴露出笑意隔開手腕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位歌手安然回歸天堂的樣子。他成功演出了那位歌手讓人浮想聯翩的魅力,也成功唱出了歌曲中能夠捕獲人心的力量。結果已經毫無疑問。“cut!”衛永言剛把柳問琴叫過來談話,眼睛卻瞥見對方的手腕像是還在往下滴血,仔細一看,他心里就覺得有點奇怪。這場割腕戲當然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化妝師事先在演員手上貼上薄薄一層硅膠皮膚,下面墊了小血袋,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