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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搭車嗎?”聽到這個聲音,柳問琴心里頓時涌出一陣訝異:竟然是顧曲?對方這次把頭發染成了深栗色,也沒有戴耳釘,看上去乖順了許多,他倒是一下沒認出來。更讓他驚訝的還在后頭,只見一直面色嚴肅的林蘊和竟然微微一笑,徑直打開車門后招呼柳問琴一起上去。柳問琴小心謹慎地抱著流泉坐進后座,看了看關系熱絡的兩人,猜測著他們或許是舊識。果然,林蘊和主動向他介紹:“這是顧曲,我想你們應該也認識吧?”柳問琴點點頭。駕駛座上的顧曲頓時星星眼:“男神你還是那么不愛說話,還是那么酷??!對了,剛才你們在聊什么呢,這么專心?”林蘊和露出一個在柳問琴看來頗有幾分慈愛的笑容:“在聊你爺爺?!彼D頭對柳問琴解釋:“我和這小子家里是世交,他算是我弟弟吧,現在在我那里蹭住。他爺爺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長輩?!?/br>聽到這里,開著車的顧曲撇了撇嘴,不屑地切了一聲:“你們聊老爺子干嘛,他現在講究修身養性,規矩可嚴了,一年到頭都不肯給人彈幾回琴?!?/br>林蘊和的語氣里多了幾分苦澀:“確實,沒有機緣的話是聽不到老爺子的琴音的,求他都沒用。我那一次也實在算是走運?!?/br>柳問琴恍然,古時有很多琴家們講究琴德,他們主張彈琴要氣定神閑,更有甚者還立下了五不彈之原則,既疾風甚雨不彈、與塵世不彈、對俗子不彈、不坐不彈、衣冠不整不彈。這五條原則柳問琴很清楚,卻時常破戒,當然不是因為他不守琴cao,而是由于追求不同。在他那個時代,大多數琴家彈琴都是為了以琴修煉己身,他們琴規嚴苛,嚴格挑選彈奏對象,更是不喜隨意為他人演奏,而這種風格向來受世家大族推崇。柳問琴的琴道卻是隨心所向,兼濟大眾,只在乎琴中真意,對所有演奏對象一視同仁。志不同不相為友,真是可惜,那位長輩既然主張修己,他也不好再上門請教了。只聽到坐在前邊的顧曲繼續接話:“都是老爺子太固執,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反正我是搞不懂他的那些琴道……彈的也總是些凄凄慘慘的調子,我覺得男神彈的好聽多了。好的音樂就要跟大家分享嘛,對吧林哥?”林蘊和一臉無奈:“老爺子不在你都忍不住跟他頂嘴嗎?再抱怨下去,下次去花家我要打報告了啊?!?/br>顧曲笑嘻嘻地告饒,聽到這話的柳問琴卻瞬間呆住了。他震驚地脫口而出:“花家?花巖亭?花老爺子?花先生?”顧曲一愣:“是啊,花巖亭是我爺爺,我真名是花顧曲?!?/br>然后他眼神一亮,語氣興奮了起來:“男神!我突然發現咱們兩個名字很對稱哎!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柳問琴完全沒聽進去顧曲的后半句話,這回輪到他露出星星眼了,被他緊緊抱著的流泉似乎也喜悅地鳴叫了起來。華國的琴界泰斗,當代琴界第一人,花巖亭。雖說琴藝已經式微,但這并不意味著傳承已經斷絕,還是有那么一些人,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為了自己心中的琴道艱難地繼續走下去。花巖亭就是這么一個人,他經歷過他國入侵,也體會過國家動亂,更撐過了建國后的那場大變革,而在這所有的苦難里他都沒有放棄手中的琴,是當之無愧的琴藝大師。熬到國家和平后,老爺子的境界越發高深,柳問琴在網上聽過他的演奏,即使隔著屏幕他也能感受到琴聲中澎湃而出的萬千哲理,這種高超的琴技他只在師父那里體會過。柳問琴雙眼發亮地盯著顧曲。后者莫名感覺背上一陣發涼。而前者的意志前所未有地堅定:當然要上門請教了,管他志同不志同,就算會被趕出來也得先去試試!在到達顧曲和林蘊和的住所后,柳問琴無視了對方路上心力交瘁地那句“男神你先冷靜,都說了那里只有我和我哥住的啊”,抱著‘老爺子說不定偷偷來看孫子’的念頭仔仔細細地把整幢別墅找了個遍,尋人未果后抱著流泉悶悶不樂地坐在了沙發上。顧曲坐在一邊擔心地看了看他:“原來男神你還有這么一面啊……說實話有些幻滅?!?/br>柳問琴幽幽看了他一眼。顧曲連忙改口:“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說反差萌,男神你外帥里萌哪里都棒?!?/br>柳問琴終于嘆了口氣:“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男神了?”一開始他是聽不懂,后來是懶得糾正,而現在……一想到對方的爺爺是當代琴界第一人,他對爺爺不屑一顧卻“男神男神”對自己叫個不停,特別是他剛才還說了那句“我覺得男神彈的好聽多了”,柳問琴只覺得自己快要羞愧致死了。顧曲一臉糾結:“不叫男神叫什么?問琴?阿琴?阿問?”柳問琴無奈,總覺得每次和這家伙講話自己都特別費口水:“我字君儀,君子之君,儀表之儀,你可以稱呼我君儀?!?/br>聽到這句話,顧曲一愣,隨后臉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男……君儀你也有字嗎?我還以為這年頭只有我們家老爺子愛給后輩取字呢。說起來,我的字是子麒,麒麟的那個麒,要不君儀你也直接用字稱呼我吧?”子麒聽起來卻有幾分像子期,柳問琴心里一動,他想起顧曲說過能聽出自己琴聲中的所思所想,便不由得又多看了對方幾眼。這一看卻撞上了顧曲清澈又專注的視線,即使不是第一次見,柳問琴也還是忍不住感慨,他只憑著這雙眼睛大概就能俘獲芳心無數了。柳問琴心里突然涌出一個想法:和這個人談談的話,他或許真的能懂自己,說不定他真的是自己求而不得的知己。柳問琴喉頭微動:“子麒……”“砰!”一聲巨響,對視著的兩人嚇了一跳,轉頭望去才發現是洗完澡的林蘊和提著一打香檳踹開門走了進來。林蘊和面色陰沉,他把香檳重重地砸到沙發前的小桌上,嚴肅地開口:“為了我的知己,來慶祝吧?!?/br>柳問琴還是第一次喝現代的酒。因為飲酒過多雙手會發抖,若非必要,琴師對這種東西總是敬而遠之的。但今天不同,遇到了兩個投緣的朋友,又有了和琴藝大師見面的機會,再加上他確實很好奇這種外裝精致的現代酒到底是什么滋味,所以他決定放縱一下自己。柳問琴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香檳度數不高,但他基本上滴酒不沾,自然不勝酒力;林蘊和作風嚴謹,平時也很少喝酒;而顧曲……他是眾所周知拿自己一杯就倒的名聲在酒桌上躲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