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心煩地往大腿上拍。

“怎么樣？”棠頌立刻走了上去。

王劍心嘆了口氣，道：“這事兒還挺麻煩……暫時沒有證據，許風瑯仍有嫌疑，畢竟是在他負責的地方發現的，我們也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借著職務之便毀尸滅跡。你繼續跟著吧……對了，為了謹慎起見，我們會對許風瑯的手機進行監聽，到時候技術部的人會上門的?！?/br>
許風瑯低著頭從里頭走出來。他抬起頭瞥了棠頌一眼。棠頌發現他的臉色異常憔悴。

棠頌走上前去，拍了拍許風瑯的肩膀，說：“走吧?！?/br>
許風瑯像一個毫無生氣的傀儡一般，被棠頌推著往前挪著步子。

“哎哎哎！等等！”王劍心的喊聲從背后傳來，“臭小子！尸檢報告給我！”

棠頌頭也沒回，只是把手里的文件往身后遞了一下。王劍心伸手夠不到，只能小跑兩步趕上去拿。

“這小子！心不在焉的?！蓖鮿π泥?，看著棠頌和許風瑯往外走，“哎對了，蘇青緒呢？這小子回來沒？”

呂嘉毅打了個哈欠，道：“聽辦公室的人說，在現場勘查的那隊剛回來了，不過蘇青緒早上忙著去現場沒吃飯，又出去了?！?/br>
“臭小子！到了緊要關頭，一個個掉鏈子，唉，我這老腰??！”王劍心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上芳姐那里，讓她給你推推，都說她手法好?！眳渭我阏f。

“拉倒吧，我又不是尸體，一會兒讓她給切了咋整?！?/br>
“隊長！”走廊另一頭傳來蘇青緒的喊聲，還有他向來輕快的腳步聲。

王劍心罵道：“你小子，什么時候了還蹦蹦跳跳的！”

蘇青緒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伸到王劍心面前比出“二”的手勢，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br>
“好消息?！?/br>
蘇青緒笑嘻嘻地伸手遞上兩袋早點，說：“剛剛出去幫你們倆買了早點，大餅油條配豆漿。不管怎么樣，飯總要吃的吧?！?/br>
王劍心接過早點，分給呂嘉毅一袋，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點心，含糊地說道：“哎，你怎么從那邊過來的？大門不是另一頭嗎？”

“哦，我剛剛買完早點肚子疼，去了趟廁所?！?/br>
王劍心和呂嘉毅瞬間停止了咀嚼：“所以壞消息就是……你拿著早點去廁所大號，還拿來給我們吃？”

“不不不，這不是壞消息?！碧K青緒晃著手指搖著頭，他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

王劍心和呂嘉毅知道事情不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查了近幾天進案發現場的沙泥車，發現一輛套牌的，可是——工地的監控在三天前被人惡意破壞了，門衛也不記得了?！?/br>
第5章一碗排骨引發的血案

棠頌和許風瑯并排仰面躺在床上。他們都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兩個人的心里都一團亂麻，誰也睡不著。

“棠頌?！痹S風瑯先開口了，他的聲音很輕，很虛弱，聽起來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嗯?！?/br>
“跟你說點事情?！?/br>
“嗯，聽著?！?/br>
許風瑯翻過身來，抱住了棠頌的胳膊，棠頌因為驚異而顫抖了一下，但終究沒躲開。

“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碧捻灮卮鸬煤茌p。他覺得自己有些心虛。這個晚上實在是太安靜了，讓他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墜地的聲音。

“你每天不回家，女朋友會生氣嗎？”

“我沒有女朋友?！?/br>
許風瑯不說話了，他開始醞釀下一步該問些什么。

太安靜了。安靜得讓棠頌覺得心慌。他深吸一口氣，終于決定由自己來打破僵局：“你是不是還想問我，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哇cao，”許風瑯緊緊抱住棠頌的胳膊，還把大腿擱到了棠頌腰上，“你好聰明??！那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別問了，睡覺吧?！碧捻灪蠡谧约禾羝鹆嗽掝}，他只想趕緊結束，因為他可以預想這對話再進行下去的話，自己將會無法面對。

“沒關系，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都沒關系……你喜歡我嗎？”

棠頌的內心五味雜陳，一股酸澀的味道涌上他的喉嚨。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已經把許風瑯當做很重要的人了，不然也不會在面對他時如此心慌意亂?？墒钱斣S風瑯如此直白地表示時，棠頌并沒有想要立刻抱住他的沖動，直接涌上心頭的只有躊躇和恐懼——他開始有點害怕了，他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樣回答。他想要逃走，不想再面對許風瑯。

棠頌，你對許風瑯的到底是什么感情？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男人之間的愛戀嗎？還有……你不能忘了自己的職責。

“對不起?！碧捻灠衢_許風瑯擱在自己身上的大腿，掰開抱著他胳膊的雙手，“停下吧?！?/br>
許風瑯愣住了。

“我是來監視你的警察，麻煩你記住這層關系。我不可能與你產生特殊的關系，友情也不可以，我們需要保持距離?！?/br>
“哦，是嗎?！碧捻灴床磺逶S風瑯的表情，只能聽出他聲音里的失落。

“沒關系，等事情結束了……要是我沒事的話，還能……做朋友吧？”許風瑯的聲音很空虛，沒有底氣，甚至帶著一點哀求。棠頌敏銳地聽出了他說話時極力壓抑的哭腔。

“嗯?！碧捻灪芸斓鼗卮鹆?。他不敢說太多話，他不能保證接下來自己會不會哭出聲來——至少，酸澀的眼淚已經盈滿眼眶了。

“嗯，那好，睡吧?！痹S風瑯說著，重重地翻過身去，背對著棠頌。

空氣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許風瑯和棠頌都沒睡。他們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每一秒鐘的聆聽都很仔細，很珍惜。

表白被拒后的第二天，許風瑯和棠頌坐在一個辦公室里，氣氛明顯變得尷尬了許多。向來喜歡沒話找話的許風瑯，一上午只是坐在辦公桌后靜靜地看文件，連屁股都不挪動一下。棠頌通過手機跟蘇青緒學了點金融的知識，也學會了看一些文件。不過他心煩意亂的，文件上的字兒他都認識，可現在一點也看不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飯時間。自棠頌來了以后，幾乎每餐午飯都遇上開會，兩個人只能叫便當吃。今天棠頌怎么也等不到開會的通知，跟許風瑯待在一起實在有點煎熬，他忍不住往門外看，希望女秘書趕緊跑進來叫許風瑯去開會。

“今天不開會?！痹S風瑯低著頭簽完最后一份文件，將文件合上放在一邊，站起來走到棠頌身邊。他一手撐著棠頌的桌子，道：“去食堂?！?/br>
“??？”棠頌一臉懵逼——公司老總去食堂吃飯？

“走吧——好些日子沒去了，食堂阿姨肯定想我了?！痹S風瑯說著，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