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眠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地址她并不陌生，因為昨天剛和封北霆去過。

    她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圣蓋博的案子Colby醫生會在場。

    似乎……

    有些說不通。

    車子駛進無盡的黑暗中，遠光燈將混沌的夜撕開了一個口子，像她在層層迷霧中撞出了一條路。

    一只夜行鳥在黑暗中盤旋，模糊的灰色在她車前一閃而過。

    一架飛機在天邊嗡嗡作響，發動機的吼聲越來越大，直到變成好像有半打卡車在她面前轟鳴而過一樣。

    過了一陣子，那聲音漸漸減弱，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靜。

    這個夜晚，似乎非常寂靜。

    甚至就連死亡的訊息也帶著特有的沉寂。

    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閃爍的霓虹鉆出黑夜，在視野中向她靠近。

    遠遠的，姜亦眠就聽到了警笛聲。

    下車。

    有兩名當地的警員朝她走了過來。

    “你好，請問是姜亦眠小姐嗎？”

    他們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巡回馬戲團里逃出來的怪獸，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頰邊的梨渦淺了幾分，姜亦眠點頭，“是?！?/br>
    “我們是警察，我叫Lange?！?/br>
    “……你好?！?/br>
    “請問今天凌晨兩點鐘的時候你在哪里？做什么？”

    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處于被盤問的處境，姜亦眠心里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那么巧，自己前腳剛來了圣蓋博，后腳這里就發生了命案。

    如果不是她認識的人，警察根本沒必要給她錄口供。

    而她在圣蓋博認識的人前后加起來不夠一只手數的。

    一個是初戀，一個是黎曼。

    “死者是誰？”她沒回答警察的問題，而且還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姜亦眠的臉色有些難看。

    Lange和同事對視了一眼，后者說，“死者叫黎曼，28歲，華人女性，她死前曾和你見過面?！?/br>
    轟——

    姜亦眠的腦中有什么炸開了。

    她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凈，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

    第073章：噩耗

    “姜小姐？姜小姐？！”另一名警員突然拔高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幽深而困惑的兩雙眼睛嚴肅的盯著她，懷疑在其中漸漸變大，無聲無息的爬進眼神，就像在茂密草叢里跟蹤小畫眉鳥的一只貓。

    “你還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請問今天凌晨兩點鐘的時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家，睡覺?！苯嗝叩穆曇艉艿?，失去了許多生氣的樣子。

    “請問有誰能為你證明嗎？”

    “……鄰居?！?/br>
    她忽然在想，如果昨晚封北霆沒有挽留她，那她今天是不是就成殺人嫌疑犯了？

    “請提供一下他的聯系方式，我們需要進一步核實?！?/br>
    “他的證詞無效，我來見黎曼的時候他也在場?！?/br>
    “那……”

    “不過早在案發之前我們就離開了，道路監控和公寓電梯內的監控可以證明這一點?！?/br>
    “……好的，感謝你的配合?！?/br>
    Lange去核實情況的時候，姜亦眠看到Colby醫生朝她走了過來。

    他沒穿防護服，這讓她有些意外。

    “你……”

    “我也剛錄完口供?！?/br>
    “什、什么？！”姜亦眠此刻的驚訝程度絲毫不亞于得知黎曼的死訊。

    “我看到了你師父發給我的消息，我來找黎曼，但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死了，于是報警?！?/br>
    “……我師父一定是忘了告訴你我已經來過了，他不是故意折騰你的?！?/br>
    Colby醫生沉默，未置一詞。

    “既然不需要我們驗尸，那你為什么叫我過來？”

    “需要?！?/br>
    M國的法醫人才短缺，一部分法醫都是警方外聘的醫生。

    他剛剛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負責尸檢的醫生，對方說醫院那邊還有事情沒忙完就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他了。

    他沒拒絕。

    從某種角度來講，他其實是喜歡擺弄尸體的。

    因為活著的人會不聽話，沉默的尸體卻永遠不會。

    把防護服遞給姜亦眠，Colby淡聲道，“等警察排除了你的嫌疑就進來?！?/br>
    “……嗯?！?/br>
    她仰起頭，模模糊糊望著一顆寒星。

    那星光空洞的像侍者領班的笑容。

    姜亦眠緩緩的閉上眼睛，擋住了眼底紛亂的思緒。

    她的腦子現在還很混亂，千絲萬縷的理不出個頭緒。

    她忽然想起之前和封北霆下西洋象棋時他給她擺過的一個殘局。

    六步定勝負。

    她解不開它，就像她最近遇到的許多疑團。

    *

    被劃出“嫌疑人”那個行列之后，姜亦眠套上防護服走進了黎曼租的房子里。

    她死在了自己家。

    那是一個能夠代表當代部分女孩兒生活狀態的房間：臟、亂。

    不算大的單房，被一條簾子隔成了兩個空間。

    一側又臟又亂，吃剩下的泡面桶擺滿了滿是灰塵的茶幾，旁邊的椅子上堆滿了衣服，沙發巾已經褪了色，既了無生氣難以算作姜黃色，又臟亂不堪難以算作灰色。

    角落里有幾盞套著俗氣燈罩的破舊罩燈，像退了休的站街女一樣在搔首弄姿。

    相比之下，另一側就“精致”多了。

    至少比較干凈。

    紅色的床，粉色的帳子，俗氣而熱鬧的配色。

    床頭的墻壁上掛滿了各色的小彩燈，一閃一閃的眨著眼，向天上的星星叫著板。

    黎曼就吊在了這個隔間的正中央。

    她穿著一條艷紅色的裙子，裙擺長長的拖在地上，映著一頭又黑又長的發，顯得鬼氣森森。

    見狀，姜亦眠蹙眉。

    她們見面的時候她穿的是一條暗綠色的裙子，死前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