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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自”,他那雙綠色的眼眸此時光芒內斂,看不出一點異樣神色。“我記得,小圖章是黑眼睛?眼睛又大又烏,我印象非常深?!?/br>“是的,是的。孩子眼睛隨我,烏溜溜的?!庇崂系榔疵牬蟆按绻狻闭空康难?,試圖讓大師感受下遺傳的魅力。程塵不忍卒睹地轉過頭,繼續關心孩子的畫和失蹤的細節,不再多糾纏那個名字。也許這孩子與什么“龍生九子”完全無關;也或許,他和自己這個“蒜泥”一樣,都是某種試驗的“失敗品”——看那雙烏黑的眼睛就知道了。“……交圖和一般自閉癥不太一樣,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自己學會了看書和畫畫,經常在畫室一坐就是一整天。我總覺得他知道身邊的一切,但就是完全不關心這個真實的世界,他像是坐在另一個被隔膜分離的世界里,漠不關心地看著塵世俗事。我和他父親就是交圖與世界僅有的聯系,細如蛛絲,飄搖風中,隨時都會斷裂。也許到那一天,他就會完全摒棄真實的世界,我,我……”徐英華有些神思恍惚地看向程塵,聲音飄忽:“直到那天,您,程塵來到倚月山莊。我都不知道這孩子能有這么敏捷的身手,夜半三更悄無聲息地瞞過這么多護衛翻窗入室……他對你不是一般的感興趣。打那晚闖入大師您的房間后,我回屋把孩子牢牢看了起來,他雖然沒鬧,但我看得出來交圖很不開心。后來,他就一直在畫室里畫,一邊畫一邊念叨著‘程塵程塵’——您的名字,他畫了很多張,卻一張也不滿意,都撕得粉碎。只余下這一張,我聽到他盯著畫自言自語,他摸著畫上您的臉,說——‘星圖’?!?/br>“星圖?”程塵望向畫上他那白團子臉上的黑芝麻,呃,這是指星星?那這印堂上的小火苗難道是指他的——靈魂?!“星圖”豈不是指他意識海里的……?!程塵毛骨悚然,像是從皮到骨至脊髓都被人看透了,只覺一陣寒意涌來……是自己想,想太多了吧?!小圖章只不過是個自閉的孩子。徐英華繼續喃喃說著:“他一直喊著您的名字,我知道他想找您,可是我也不能放他出來麻煩您??!交圖不哭不鬧,后來,就一直用他烏溜溜的大眼睛那么看著我,一言不發,再后來,我們發現他不見了。畫室里只剩下了這張畫。我和老俞的心急得跟油煎似的,山上山下什么犄角縫都找遍了,連那狗腦殼xue兇地都去翻了個個,到處都找不到,報警也沒一點用。老俞實在急了,這才扶乩尋人,求到您這里來,就是想著,萬一,萬一那孩子他,他尋到這里來了呢……嗚嗚嗚……”徐娘說著連自己都不太信的渺茫希望,嘴唇都咬出了血,實在忍耐不住,撲到老俞懷里嚎啕大哭。俞老道唉聲嘆氣地連連安慰,一臉哀求地看向安大師。程塵也很無奈,看我有什么用,我也不是尋蹤犬。他一向對女人的眼淚沒什么辦法,現在面對一個傷心欲絕的母親,更是半點招都沒有,只得回過頭找他那“有事沒用,沒事有點用”的保鏢。老蔣正縮在一邊偷偷嗑他的瓜子看戲。說實話,生死之間走得多了,同情心這種東西就很稀缺,他連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了,也很難去在意無關人等的生死離別。“蔣哥,你看你們那邊有沒有什么辦法幫著找找孩子?畢竟也是相交一場,能幫則幫?!背虊m問,身邊一堆體制內的,平時派不上什么大用,找找孩子總能幫得上忙吧?“?????!行,我去問問……”老蔣一楞,沒想到事情丟到自己頭上了,忙不迭地應下,話沒說完,只聽程塵身邊的大狼一聲重重的冷哼,他驀地站起,轉頭望向黑沉沉的窗外。“怎么了?”程塵有點摸不著頭腦,幾個人都應聲向外望去。程朗長身而起,猛然從大開的落地窗撲出,在陽臺架上單足一點,又躥出老遠。星光黯淡的夜里,只見到他像只巨大的蝙蝠,四肢交錯攀爬縱躍,偶而一頓,“飛”上了遠處那棵正對程塵家窗戶的高大古柏。“他這是?”俞老道有點搞不清狀況,這個一言不合就飛飛,安大師有點縱容他家的啟靈師??!正說話間,就見程朗似乎從樹上掏出個什么東西,拎著就往回“飛”。走到近來,就看得清了,他手上的“玩意”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烏發烏眼,垂頭耷腦的,正是“失蹤”的小圖章,也不知他怎么那么大的本事,就在這棵古柏樹上蹲著了。俞老道目瞪口呆,小眼珠都快蹦出眼眶,他一聲虎吼:“兒兒兒兒子??!”想撲上前去,被徐娘子一巴掌撥開,擠到一邊。徐英華一把摟過被程朗拎進窗戶的孩子,哭得無聲無息,眼淚不一會兒濕透了俞交圖的肩膀,他有些不舒服地擰了擰身子,抬起烏黑的大眼,望向程塵。從頭到腳沒說一個字,只是定定地看著人。“你這孩子,這孩子!爹媽擔心你都快……你,你!千萬不敢亂跑了!”徐英華哽噎著,抱著兒子也不敢說重話,抹著眼淚又哭又笑。俞老道笑得皺紋都擠成了堆,跟只烏頭蒼蠅似地不住搓手,嘿嘿嘿地說著見笑見笑,臉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送走這一家三口,程塵好心累,生娃簡直就像是來討債??!睡下沒多久,電話又催命似地響起。程塵接起電話沒聽幾句,火頭直躥頂門,青筋都跳不停,實在忍不住吼:“什么?又跑了,你這當爹的白長那么大的個??!連個孩子都看不??!”大狼詢問的眼神看過來,程塵捏著電話憤憤然,交圖那娃又跑了!這個折騰勁……他噴俞老道噴到一半,忽地想起什么,轉頭望向了自家對面的大柏樹,又回頭望望大狼。程朗面無表情地緩緩點點頭。嗷!這熊孩子是盯著這棵樹要做窩生蛋???!大師無力地揮揮手,讓程朗把人逮下來,對著話筒恨聲道:“你兒子現在在我手上,不把你家道藏真經打包過來,你就別想再見到他!孩子這幾天就住我這兒,免得你又把人看丟了,等他緩緩,想開了不在樹上做窩了,你再接他回家吧。就這樣!”家里突然多出這么一個幽靈似的娃,程塵也有些為難,丟又不能往外丟,誰知道他一轉眼又會跑哪兒去。放在書院里也不太合適,畢竟孩子有孤獨癥,又特別粘乎自己。好在家里現在其他不說,要護衛,手指打個響就能蹦出一打來。程塵把孩子的衣食住行塞給一臉苦水的老蔣,轉身又投入自家的制偽大業,“交流”近在眼前,可不能給蒲公和自己這塊鎮國招牌上抹黑??!。第106章文匯集十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