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這些天總是吃不下飯，而且菜色有一點油膩就覺得反胃，某個他從未想過的猜測在腦中漸漸成形……

“顧總，策劃案的第三稿已經放你辦公桌上了?！?/br>
助理捧著文件夾走過來，有些困惑地看著毫無反應的顧延：“顧總，您在看風景么？”

顧延回過神，他攥緊了手中的咖啡杯，輕輕一笑：“嗯，放松一下眼睛。終稿我下午兩點之前會改好給你。另外，三點十五召集市場部全體開會?！?/br>
“好的，顧總，我立刻通知他們?！?/br>
“辛苦你了?！?/br>
想到下午的工作，顧延只得暫時拋開腦中紛亂的思緒。他回到辦公室，一刻也顧不上休息，立刻開始修改策劃案。他中午吃得不多，快到三點的時候又餓了，只好叫了份下午茶。把甜膩的草莓蛋糕塞進嘴里的時候，顧延突然愣住了，他對甜食一向不感冒，今天怎么會胃口大開點這么大一份蛋糕？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大概是由于他近期疏于鍛煉的緣故，沒有之前那么緊繃。顧延慢慢嚼著嘴里的草莓蛋糕，一目十行地看著會議材料，他面色依然平靜，可心底的疑惑和惶恐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結束周例會，顧延回到辦公室，熟悉的惡心感又開始在胃里蔓延，他喝了一大杯水才壓下那種感覺。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鳖櫻臃畔滤?。

“顧總，會客室有位女士說要見您。但是她沒有預約，只說姓沈，還說您一聽就知道了?！?/br>
“姓沈？”顧延的手指屈起：“那位女士多大了？”

“四十出頭吧?！敝硗嶂X袋回憶自己看到的身影：“保養得挺好的，衣著也很精致，額……像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br>
“我知道了?！甭犕晁拿枋?，顧延心下了然。該來的總是要來，他逃避不了。合上筆記本電腦，他站起身道：“給那位女士倒杯茶，說我十分鐘后在樓下的咖啡店等她?！?/br>
“好的，顧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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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之前已經看過顧延模糊的照片，不過見到真人，還是愣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即使穿著最簡單的襯衣長褲，在人群中也格外出挑。她忽然有些理解，自己的兒子為什么會喜歡上他。

“伯母，抱歉讓您久等了?！鳖櫻硬槐安豢旱卦谒龑γ娴目ㄗ献?。

“不請自來，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鄙蚍蛉诵α诵?，她的手在咖啡杯沿打著轉，漫不經心道：“畢竟我們家小寒在你那兒住了那么久，肯定給你造成了不少麻煩?！?/br>
顧延勉強笑了笑，他看著窗外的街道，垂下眼道：“伯母，您想說什么就直說吧?！?/br>
“好?！鄙蚍蛉藢⒍陨⒙涞乃榘l撩到一邊，她看著顧延，一雙美目忽地變得銳利：“我不同意你跟小寒在一起?！?/br>
顧延早就料到她會說這句話，他點點頭，臉上沒太多表情。

“但是我知道，我不同意也沒用。小寒自己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得了?！?/br>
聽到這句話，顧延臉上劃過驚愕之色，他以為沈夫人會咄咄逼人地讓他離開沈寒?？伤拐f了這么一句態度模棱兩可的話。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要拆散你們?！鄙蚍蛉藝@了口氣，幽幽道：“你大概不清楚，沈寒的父親處于一個怎樣敏感的位置。你跟小寒在一起，我不同意也沒什么，但如果有心人要拿小寒跟你在一起這件事大做文章，那他父親的政治生涯就岌岌可危了。這點我不用解釋，我想你比我更明白?！?/br>
顧延盯著桌上茶杯墊上的花紋，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你家境不錯，自己也事業有成，肯定不是為了錢跟小寒在一起。如果你真心喜歡他，也請為他想一想?！?/br>
“說實話，你這樣的條件，如果是個女孩，我會很高興?？上А鄙蚍蛉送锵频負u了搖頭，看著窗外的街景：“小寒并不是天生就喜歡男人，他以前也談過女朋友。即使他跟你在一起，又能維持多久呢？你們沒法結婚，不會有孩子，還要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這種生活你們能忍受多久？”

顧延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握緊，他臉上的肌rou緊繃著，整個人仿佛一座雕塑一樣冷峻。

“話我就說到這里，打擾你工作了，不好意思?！鄙蚍蛉似鹕砗胺諉T買單。

“女士，這桌的單這位先生已經買過了?！笔虘⑿Φ?。

沈夫人略顯驚訝地看了顧延一眼，她點點頭，跟顧延道完謝，拎起包出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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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還不下班哪？”

“還有點事沒做完，你們先走吧?！?/br>
“行，顧總您也別太累了，工作可以下周再做嘛?！?/br>
“謝謝?！?/br>
看著最后一個員工離開辦公室，顧延臉上的笑容散去，他揉了揉干澀的眼睛，重又將身心投入眼前的報表中。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他以為是沈寒的來電，正猶豫要不要接時，余光卻瞄到上面的來電顯示。

不是沈寒，而是林秀。

顧延躊躇了幾秒，才按下接聽鍵。

“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辈坏攘中阏f話，顧延便單刀直入：“但你答應我的事情，并沒有做到?！?/br>
“我以為你會主動聯系我，就算是報復我也好……”林秀自嘲地笑了一聲：“可你什么都沒做，就像是完全忘了我這個人似的?！?/br>
這些天跟沈寒在一起，日子比泡在蜜罐里還甜，顧延確實已經把林秀忘得差不多了，甚至他對自己造成的那些傷害，他都懶于去追究。如果沒有林秀這個電話，說不定他真的會徹底忘掉這個人的存在。

“所以呢，你還不死心？”顧延語氣冷酷。

“顧延?！绷中愕恼Z調忽然低下去，隱隱帶著疲倦和蒼涼：“我什么都沒有了……我跟她坦白了一切，她的家人也都知道了……”

“我已經離開了S市，這里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顧延靜靜地聽著，他心中沒有半點報復得逞的快感，只有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高中那時我們沒分開，現在我們在一起，會不會很幸福？”

顧延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輕聲道：“對于我爸當年做的事，我很抱歉?，F在我們也兩清了，以后不用再聯系?！?/br>
“顧延——”

顧延干脆地掛了電話。他把手機反扣在桌上，拿起杯子，剛想喝口水，忽然覺得喉嚨里一股強烈的惡心感襲來。

“嘔……”

吐得幾乎快虛脫的顧延趴在桌上，看著窗外的夜景發怔。他看了眼手機，快九點了。往常這個時候如果他沒回去，沈寒應該已經把他的手機打爆了。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