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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玉雕師傅都趕不上他。李斯橫剛要這樣為候鬏平反,嘴角的笑意卻忽然有些凝固了。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上輩子或許在繪畫上有些天賦,在雕刻上也有些涉獵,但是那時候的所謂雕刻,不過是一些石膏雕,或者是壁畫的浮雕罷了。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上輩子雖然出身原石世家,但是確確實實對玉雕從來沒有一星半點的興趣。也就是說——哪怕是生死走過一輪,“自己”對玉雕忽然產生了興趣,那么也絕對沒有可能達到如今的水平。齊墨曾經說,書到今生讀已遲。有一些天分,合該就是前世帶來的。所以,著無端出現的精湛的手藝,是不是也是“自己”從前世帶來的呢?想到或許是一個其他的靈魂住在自己曾經的身體里,哪怕是已經以幽魂的形式在天地間漂泊許多年的李斯橫,也仍舊有些覺得別扭。他知道金是非他世,也知道如今候鬏如何,已經和他了無關系,可是,那一種別扭的感覺,就是揮之不去。不是對那個居住在他前生的身體里的靈魂的厭惡,只是單純的覺得離奇罷了。幾十年的看盡世事。很大程度上,已經能夠讓李斯橫放下許多執念??墒?,這個念頭一旦在心里滋生,就開始瘋長起來。李斯橫第一次發現,候鬏和前生的自己是那樣不同,心性不同,愛好不同,手藝不同,品性不同,甚至,連口味都是千差萬別。分明就是兩個人。心念急轉,李斯橫只得無奈的承認這件事情。眼前的層層云霧仿佛被撥開,李斯橫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沒有誰生來應該成為誰的影子,即使是這個居住在他的身體里的陌生的靈魂。更何況,這樣說,本來也不太準確。如今,那已經不是他的身體。他是李斯橫,沒有其他的來生的李斯橫。李斯橫忽然覺得,自己和其他人并沒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只是他比其他人多一份沉重的記憶罷了。可是,如今驀然回看,那份沉重的記憶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負擔。前生留下的羈絆,也只是為他薄涼的今生添上幾許溫情。無論心思如何翻轉,一根煙很快就要燃盡了。候啟按滅了指間的煙,似笑非笑的對李斯橫說道“|我以為,有人要問我點什么的?!?/br>李斯橫搖了搖頭,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然后也把煙按滅,緩緩吐出最后一口煙霧,李斯橫的聲音仿佛也在隨風飄散“小九兒不該有這樣的好手藝?!?/br>將候鬏送的煙嘴夾在手指間細細端詳,仿佛想要透過上面流暢的刀鋒參透一個人的一生,李斯橫的聲音很小,小得仿佛是在喃喃自語、至于最初的時候,他想要詢問的關于候鬏的那塊花件的傳人的問題。卻在這句話面前顯得微不足道。候啟轉身離開的腳步頓住了。他迅疾的回身,原本明艷的臉龐映出一抹厲色,他盯著李斯橫,仿佛一只隨時擇人而噬的猛獸,從來上挑的桃花眼里也盛滿了兇光。他盯著李斯橫,一字一頓的說“他是我弟弟。身體里流著侯家的血?!?/br>候啟明白,李斯橫想到了什么。雖然他想到的事情,怎么看都是匪夷所思,但是候啟已經隱隱覺得,那就已經是真相了。他更是明白,如果這種事情公之于眾,那他的弟弟將要面臨怎樣的境遇。那種境遇。他連想都不敢想。李斯橫也默然的回視候啟,心里有些欣慰,卻也有些難過。在無人經過的走廊,兩個男子對視了很久,半響之后,李斯橫才艱難的開口,聲音里卻仿佛摻了一把沙子,沙啞得厲害。“那,你在乎消失的那個么?”消失的那個靈魂,那個曾經屬于他的,如今卻名喚李斯橫的靈魂。候啟轉過了身,掩去眼底的水光。他的身影隨著聲音一起漸行漸遠,卻仿佛叩在了李斯橫心上。候啟說“他沒有消失,他在我心里?!?/br>李斯橫靠在了墻上,嘴角,終于勾起了一個微笑。作者有話要說:司岫投了2顆地雷。唔……感謝姑娘~\(≧▽≦)/~事實證明,李斯橫在討好娘家人這件事情上,比齊墨高了不止一個段位啊……今天和小伙伴打籃球,更晚了抱歉……叔先去洗澡啦~☆、第28章皆看老二十八。皆看老。雖然理清了心里一直潘恒的心事,但是李斯橫到底沒有問出來,那個所謂的后人,到底是何許人也。事實上,他也不必再為此糾結了。因為等他和候啟回到房間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請自來了。候啟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場景就是齊墨坐在候鬏手邊的沙發扶手上,仿佛并不經意一般的將候鬏和坐在沙發對面的那人隔絕開去。那個人手邊的茶杯還冒著裊裊白煙,顯然才來不久。而齊墨笑著,眼里卻含著一絲戒備。這一絲戒備在他看見李斯橫回來的那一刻便放下了。按照他和李斯橫的約定,他在李斯橫不在的時候幫他看著他家小九兒。既然正主回來了,他自然沒有必要越俎代庖。候鬏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在他細白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月白的長衫自然垂落了一小段,露出他端著茶杯的一截纖細潔白的手腕。遠遠看去,就仿佛是民國時候的書香世家自己將養出來的小公子。頂著這幅皮囊,平日里的候鬏也總是帶著三分貴氣,但是這樣的全然的冷漠,還是眾人平日里沒有見過的。候啟推開門的手頓了頓,隨即揚起了一個標準的微小,走到那個人的面前站定,伸出了右手“沈總倒是消息靈通?!?/br>沈毅是沈崢嶸的晚來得子,這一次他拍賣父親的遺作,一來是完成父親的遺愿,二來,卻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同門。他們師門,一共分為兩脈。一脈專攻玉雕,而他們沈家一脈,卻是以鑲嵌聞名。他很小的時候,就聽過父親念叨著要去尋他的一個精通玉雕的師伯。甚至,在最初的時候,他的父親本來是想要將他送到師伯那里做徒弟的。那個時候他尚小,很多事情都記不真切,只是記得師伯拒絕了父親的要求,然后父親抱著他回家的時候,他分明看見,父親眼底都帶著淚光。那是沈毅整個童年歲月里,第一次看見父親哭。卻不是唯一一次。后來,他長大了一點,清楚的記得父親帶著他去給師伯拜年,可是師伯家卻房門緊鎖。那一次,一向愛惜雙手的父親一遍一遍的用手砸著緊閉的鐵門,不理會出來跟他們說“這家人搬走了”的鄰居,最后一個人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