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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難過嗎?”藍發青年愣愣,雍容華貴的臉上勾起一抹如水般虛幻的笑容。“我想我是難過的?!?/br>他用的是我想,聽起來就像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難過一樣,只是根據世間常識覺得自己在難過。何晉陽聽到他的話沉默下來,青年雖然是在笑,但笑著說難過反倒讓看的人品出不一般的滋味,所以他決定冒險一點兒。“不打算把她帶回去嗎?”得知眼前展示的尸骨是面前人的母親,何晉陽換了個字眼,雖然它還是她的讀音沒什么不同,但起碼說的人心底舒服些。藍發青年搖搖頭:“被人族狩獵的弱者在妖族沒有一席之地,它在這里很好?!?/br>何晉陽:“那你為什么來這里?”藍發青年歪頭思索一陣,道:“我想,應該是來看看它的下場吧,”手掌撫摸在透明的水晶壁表面,低低的聲音響徹在這空曠的尸骨周圍。“然后警告自己不要落到這副田地?!?/br>何晉陽道:“你仇恨人族?!?/br>他說的篤定,藍發青年回復的也淡然。“無關仇恨?!?/br>青年淡藍清澈的眼底真的沒有一絲一毫憎恨的痕跡,但說出的話卻格外殘酷。“人族不滅,妖族無家可歸?!?/br>現在人類居住的很多土地都是妖族曾經繁衍生息的家園。何晉陽聽的目露復雜。藍發青年安靜的說道:“我母親本來是此世龍族幾千年來唯一的希望,她天生就長有尺木,是真真正正的天龍,與那些獨角或無角的海龍不同,她可以騰翔天上,遨游天地……”“她曾被視作希望?!?/br>“可是她現在在這里?!?/br>“殺害她的人族修士將她變作它,擺放在這里幾千年,而殺死她的那名大能沒有割去她的角,在壽命到達的時候自然死去?!?/br>“我沒有仇需要去報,在我出生的時候我的仇人已經死了?!?/br>“對我來說,這個事實不需要附加上其他的定義?!?/br>“可是人族呢?”何晉陽抬眼望著一臉波瀾不驚說出這話的藍發龍族,龍族淡然的嘲諷著人性。藍發青年道:“人族是極為記仇的種族,他們能夠將某一個人,某一代的仇深深銘記下來,并報復給當年那些人的后代,代代不絕,一定要讓仇敵的血脈消失,他們會把這樣無理的行為附加上各種各樣的定義,還會引以為傲?!?/br>“我不懂人族是怎樣想的,你懂嗎?”“……”何晉陽知道他為什么會沖著自己這樣問,因為附身自己的儒生擁有一部分異族血統,半人半妖說的就是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其實在附身的那刻他就察覺到體內屬于人類的血脈被增加了一部分不為人的東西,拜此所賜,他的力氣出現了不小的變化,某些天賦神通也出現,但是和附身的感覺差不多自己也就沒在意,卻沒想到會在這時起到作用。龍族,蓬萊山海的藍龍會和自己講這些話的原因,難道是山海市里的妖族也意識到仙覺大會發生的一切了嗎?心底沉思,何晉陽表面也沒有放棄對藍發青年的觀察,面對龍族不帶情緒的清冽雙眸,他低聲道:“你對我說這些,是打算說服我嗎?”“……”青年龍族可疑的沉默半響,何晉陽都以為他不會開口時,對方遺憾的說道:“我只是……沒有人聽我講這些話?!?/br>何晉陽:“……”藍發龍族望著這副巨大的骨架低低道:“每一次我來看它身旁都不會有別的生靈,有另一個人傾聽我說話這還是第一次,一時忘形,我看來是打擾到你了,抱歉?!?/br>邊說他邊向后退,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何晉陽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好細!掌心的腕子纖細的堪比女子,他有一瞬間錯愕,但馬上何晉陽便反應過來說道:“再和我說更多!”他語氣強硬,弄得藍發龍族一陣驚愕,何晉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我是何晉陽,你叫什么?”藍發龍族張張嘴,似乎很猶豫。“我……”何晉陽道:“如果你還想和我說更多話,那就告訴我你的名字!”死死攥緊他的手腕。感覺到屬于另一個生命的溫度和力量,遲疑染上龍族的眉梢,他猶豫一陣,小聲說道:“你先放開我?!?/br>“抱歉?!焙螘x陽不帶半點兒誠意的松開手,眼神不離青年柔和昳麗的面容,直看的他主動開口。“我叫香司宇?!?/br>藍發水眸的龍族美人安靜的看著何晉陽,有幾分遲疑的道:“我該走了?!?/br>何晉陽皺起眉頭:“怎么才能再次見到你?”香司宇冷靜的臉上浮現無措,好半響才鎮定下來。“去蓬萊山海吧,我在山海市……”水光自華麗的寶石中漾映出來,從腳底向上泛濫的泡泡反射著七彩的光芒,他在泡沫與水光中消失掉身形,聲音也被潺潺水聲覆蓋掉最后的尾音。“等你?!?/br>何晉陽輕輕補上那兩個被模糊掉的音節。圍繞在龍骨旁邊的威壓在年輕龍族消失的那刻跟著消失,空曠安靜的大廳里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再不像剛剛那樣被隔離在另一個空間般寂靜。風吹西,冷白君,鐘離泰他們尋之而來,何晉陽轉過頭,面對他們擔心的詢問彎眸笑道:“沒事?!?/br>一塊從對方袖子上拽下來的寶石緊緊攥在手心里面,在不經意的時候收入袖袋藏好。第33章南域鐘離亭閣回廊,水徑通幽,奇花異草點綴著假山怪石,水晶珠寶建造的園林大殿。只一眼,香司宇就知道自己回來了。“山主,您又偷溜出去?!?/br>耳旁傳來女蜃的埋怨聲,香司宇垂下的藍發擋住他上挑的眼尾,細碎的水晶與水藍色妖紋逐漸顯現,與龍鱗一起生在白皙面頰的兩側,清冷到毫無情緒的面容比之在博古閣里更甚。“女蜃,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山海市里有什么變化嗎?”女蜃仔細想了想,涂著深藍蔻丹的指甲點在唇上,含含糊糊道:“您才出去多久啊,就算有事阿南那幫人也能解決,啊啊啊,山主您又在轉移話題!”香司宇瞥開視線,淡到如同水汽星塵般的聲音響起:“那么……蓬萊呢?”女蜃呼吸一滯,尷尬的連含糊其辭都做不到了。“沒有,我們都沒有找到?!?/br>香司宇垂下目光:“這樣啊……”女蜃無可奈何的看著被自己一手帶到大的龍族,心酸道:“要不是香妃擅自離開蓬萊,你也不會先天不全到必須尋找前人尺木彌補博山的地步,然而你還偏偏總去看那個龍族之恥!”香司宇:“不能一展龍形之龍也是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