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還是侯亮平機靈，“學長說的對。老師今天才是主角，學長的個人問題可以以后再問?！?/br>
09

侯亮平喝醉了。

老師生日，‘政法三杰’終于又重新聚首，老學長還走出了低谷，終于要開始新的生活。每一件事都值得他高興地喝醉。

陳海在高育良面前一向穩重，見侯亮平喝醉，扶著他回了自己家。

祁同偉酒量不行，喝兩杯就醉。他醉了之后也不鬧人，就安安靜靜的坐那兒。

“副局，副局……”

祁同偉抬頭，沒有焦距的雙眼看誰都像含了水一樣，拉著長音軟綿綿的回了一聲，“嗯？”

高育良心里一顫，像是一只小蟲子鉆了進去，癢癢地，麻酥酥地。

“高老師，吳老師。副局喝醉了，要不我們告辭吧？”

“你們訂過酒店了？家里有空房間，不如就在這歇一晚上吧？”吳慧芬笑著問道。

“不用不用，我們訂的酒店離這不遠。副局，您能站起來嗎？”

祁同偉愣愣的起身，腳下一個踉蹌。

高育良一把扶住了他。

是老師的味道。祁同偉抓住高育良的衣服，把頭放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袄蠋煛?/br>
高育良笑笑，“還像個孩子?！彼粗⊥?，“小王啊，同偉已經喝醉了。你一個人也不好照顧他，還是在這休息吧?；莘?，你和小王再吃點兒。我先把同偉安置好?！?/br>
他攬著祁同偉的腰，半扶半抱的往樓上客房走去。

“吳老師，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煩您了?！?/br>
吳慧芬勉強笑了一下，“沒關系，平時家里難得這么熱鬧。我高興還來不及哪?！?/br>
小王有些害羞，“吳老師，您能跟我說說副局的事嗎？我想多了解一下?！?/br>
吳慧芬看著她，年輕漂亮，充滿活力。哪個男人不愛這樣的女人呢？

“同偉啊，在學校的時候很上進的。他學習很用功，年年都是優秀學生。他又長得帥，學校里好多女同學都喜歡他。小王啊，阿姨看出來你對同偉是真心的。同偉呢，也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們還是很般配的?！?/br>
“謝謝吳阿姨，可是我總覺得副局他不喜歡我，我每次找他，他都要推脫。我感覺副局心里有人?！?/br>
吳慧芬的手緊了緊，“是嗎？不應該啊。同偉上學的時候是喜歡過一個女同學，就是陳海的jiejie陳陽?？墒顷愱栆呀浗Y婚好幾年，連孩子都有了。小王，想必你也知道學校里有一個老師追求過他，這件事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傷害。我想同偉應該是還沒有走出來，你要有耐心才是?！?/br>
“也對。哎，吳阿姨，您能跟我說說副局喜歡的人什么樣兒嗎？”

“陳陽性子和善又有主見……”

高育良拿著一本書坐在床上看。吳慧芬在梳妝鏡前擦晚霜。

“今天你和小王聊得很高興嘛，都聊了些什么？”

吳慧芬從鏡子里看了他一眼，高育良沒有抬頭，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小王問我同偉的愛好，也問了陳陽的事情。我都告訴她了。小王是個好姑娘，對同偉也真心，我這個做師母的，總得幫上一把，不是嗎？”

高育良翻過一頁書，“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年輕人去管吧，咱們就不要插手了?！?/br>
吳慧芬氣的將手中的梳子重重放下，她低聲喝問，“你究竟想干什么？”

高育良放下手中的書，“我看同偉不是很喜歡小王，所以才這么說，有什么不對嗎？”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F在同偉不喜歡小王，不代表以后不會喜歡?！?/br>
高育良蹙了眉?！巴瑐ヒ呀?0多歲，是個成年人了。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是他的事情。我們只是他的老師，不應該插手他的事情?！?/br>
“高育良！”吳慧芬終究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你是被祁同偉迷得失了心智！別你忘了你的身份！”

“惠芬！”高育良見她說破，也不再掩飾，“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才讓同偉把小王帶來?！币妳腔鄯壹t了眼圈兒，他緩和了一下口氣，“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變了。我不是這么荒唐的人，我已經50歲了。同偉還年輕，我不能耽誤了他。只是我有時候很難控制我自己?！彼艘话涯?，“同偉他心里也是有我的，我能感覺到。只是他還不太明白，他只以為是崇拜、敬佩或者什么的。我沒打算說破。我覺得這樣就很好。我是他的老師，他是我的得意門生。我們兩個相互扶持，這樣就很好。我只是……只是不愿看到他身邊有別的人?！?/br>
“你在嫉妒小王?！眳腔鄯移嗳灰恍?，“你到底還是說出來了。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說出來。從你回來開始，我就覺得你變了。你和祁同偉三兩天就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就一兩個小時。你不知道你接電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多么溫柔。我從沒想到你會愛上自己的學生，還是個男學生。高育良，等明天他們走了，你就去樓下客房吧?！?/br>
“惠芬，你？”

“難道你要我接受一個愛上自己男學生的丈夫嗎？”吳慧芬簡直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話，“我做不到！如果是個女人，說不定我就忍了?？删谷皇莻€男人，高育良，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大失所望！”

“惠芬，你不要激動。我知道了，我接受，好嗎？”高育良起身，“你先冷靜冷靜。我去外面走走?！?/br>
高育良到了書房。

他其實有時候是盼著吳慧芬知道的。吳慧芬的所有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她一向冷靜理智，有時候連他都自愧不如。她會冷靜下來，會慢慢接受。接受他這個只會精神出軌的丈夫。而同偉……

祁同偉睡的一無所知。大約覺得熱，他把被子踢到了地上，抱著一個枕頭睡得正香。

高育良坐在床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祁同偉像是有所察覺，往他手里蹭了蹭，轉身又睡著了。他的臉紅撲撲的，漆黑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讓高育良沉迷其中的雙眼緊緊的閉著，紅潤的嘴唇微微張著。

真是瘋了。明明心里已經做好了決斷，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就又后悔了。高育良啊高育良，你這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啊。

他收回手。悄聲上前，輕輕地，輕輕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原來自己這么卑鄙，他想著，輕輕地笑了。

可是自己，愿做一個卑鄙者。

或許，從他的同偉被逼的在緝毒大隊憋屈的做著一個有名無實的‘英雄’時，他就已經成了卑鄙者。

10

第二天一大早祁同偉就向高育良道別。

“老師，那我走了?！?/br>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就給我打個電話?！彼D了頓，看了看不遠處小王的身影，又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