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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翌日,方棠溪醒過來時,身邊已然空無一人。因為弟子和婢女都被遣散,沒有一個伺候的人,方棠溪便穿了衣裳,坐在床頭,雖然有尿意,卻也只得忍著。過了好一會兒,藍吹寒才回來,看到他時,微微一怔:“我以為你要過些時候才醒。怎么醒過來不叫我?”大呼小叫的,怕是三爺爺心下更惱。方棠溪沒回答,只道:“我也才醒。吹寒去做什么了?”“我練了幾趟劍法,找了些材料?!?/br>材料?方棠溪心下疑惑,卻忍住了沒多問。因早上有些寒氣,藍吹寒找了一個斗篷給他披上,才去端了熱水給他洗臉,隨后還帶了夜壺過來,問他要不要幫忙。雖然彼此已經很是熟悉親近,但想到吹寒也許會一臉從容鎮定地給他把尿,他嘴角有點抽搐。好在藍吹寒也不堅持,去取了早飯。在他吃早飯的時候,藍吹寒又出去忙了。早飯很是簡單,一個籃子的白水煮蛋,一大碗稀飯,一碟梅干菜rou絲。藍家的習慣向來是在吃這方面很不講究,恨不得以最快的方法完成,只要不難吃就行。但rou絲切得細而整齊,這刀工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有。他吃完稀飯,水煮蛋吃了三個,雖然只有六分飽,卻是忍住不吃了。武人的身體消耗極大,但他現在甚少活動,吃得多了,便會發福,現在自己都有點忍不了自己了,連和吹寒親近都有些擔心被他嫌棄。但吹寒的忍耐力超強,即便有所發現,也只是縱容著他??v容得他都忍不住認為,吹寒是想待他胖得自慚形穢,便能毫無心理障礙地踢開他了。哪里用得著踢呢,他本來就是隨時準備走的,只可惜走不動罷了。這么一想,他忍不住又將手伸向了第四個雞蛋。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忍不住敲開蛋殼,迅速吃完。“小棠,你吃完了沒?”待他咽下最后一大口時,藍吹寒剛剛進門,方棠溪不由嗆了一下,連忙伸手到桌上去拿茶壺:“咳咳咳!”藍吹寒搶先一步,將茶壺抓到手中,倒了一杯遞給他:“吃這么急作甚,又沒人和你搶?!?/br>方棠溪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你怎么啦?急急忙忙的?!?/br>藍吹寒神情柔和了幾分:“我在做個東西,你過來看?!?/br>“什么東西???”藍吹寒將他抱了起來,往院子走去。卻見院子中堆了許多木材,還有鋸子、斧頭、鑿子之類的工具。藍吹寒將他放到旁邊的躺椅上,才道:“我在做個輪椅,以后你有什么事也方便一些?!?/br>“輪椅?”方棠溪目光游移,“我又不去哪,要輪椅作甚?”方老夫人曾經請木匠給他做過一個,但他說看著堵心,于是讓人放到柴房,至今都沒取出來用。藍吹寒蹲在他身邊,與他目光平視:“小棠,你身上還有武功,你還有很快的反應力,僅僅失去一雙腿不應該讓你低迷。若是有一天,又像當年一般,我等著你來救,怎么辦?”方棠溪苦笑道:“還提當年做什么?若不是我扯你后腿,你也不會遭人暗害?!?/br>藍吹寒語氣森冷:“若是真的有那天呢?你寧可看著我死,也不愿意救?”“自然是愿意的!”方棠溪急急抓住他的手腕,發現自己失態,登時又頓住,慢慢放開,有些不安,口中道,“你讓木匠做就好了,又何必自己辛苦?!?/br>“別人做的,你定會推三阻四地不用,我做的,你定會用的?!?/br>連吹寒都知道自己愛慘了他,所以吃定他了。方棠溪心下嘆息,口中卻是嘟囔道:“不好說。你做的我舍不得用,反而可能會束之高閣?!?/br>“你今天就一定要跟我抬杠不可嗎?”方棠溪連忙咳嗽了幾聲,不敢再答。藍吹寒給他倒了杯熱茶,讓他捧在手里暖手,問道:“要不要在扶手上裝上機括,遇敵時打開機關,發出暗器?”方棠溪道:“不好吧,發出暗器,輪椅必定往后滾動,我就不知道滾去哪了?!?/br>“自然要在輪子上做個卡口,以便隨時可以卡住不動?!?/br>方棠溪隨口反駁道:“以暗器發出的速度,卡口的力量必定極大,連地板都會被卡壞吧?”“方棠溪!”藍吹寒的眉心深深地皺了起來,瞪視著他,“都輪到你動手了,你還在乎地板會不會卡壞?”“不要生氣啊吹寒,喝口水消消氣!”他連忙遞給他茶盞。藍吹寒接過了,一飲而盡,語氣平和許多,緩緩道:“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便這么決定了?!?/br>他……同意什么了?方棠溪有些呆怔,隨即便看到藍吹寒開始干木工活。許是早就經過深思熟慮,吹寒的動作有條不紊。地上的木材有許多是上品的紫檀,質地堅硬,切割打磨很是不易,但吹寒內功深厚,汗水也不曾流出半點。“吹寒,這么好的木頭拿來做這種會磨損的椅子,是不是太可惜?”“做什么不可惜?棺材么?”方棠溪登時語塞,也不說什么了,坐在旁邊看著他。明明是在做最尋常的木工活計,但那認真的態度很是令人心醉,他不由看得癡了。忍不住心想,這樣認真的一個男人,即便不是皓月居的主人,即便沒有過人的容貌武功才情,只做一個木匠的話,單是以這份堅定和執著,也會是一個優秀的木匠,迷得自己暈頭轉向的。到了午間,藍吹寒收了工,帶他去吃飯,擔心他無聊,讓他在書房看書,他卻很是不愿,只肯坐在旁邊。藍吹寒擔心輪子震動,在輪子邊緣包了兩層的牛皮。整個輪椅都是榫卯裝置,有榔頭的話,便可自如拆卸,方便裝到馬車上。雖然帶不到塞外那么遠,但也可以帶到方棠溪在杭州的那間宅子。他在機括上研究不深,所以只裝了一些銀針,留待不時之需,方棠溪一直讓他不要麻煩了,再折騰下去,他都不想出門了。藍吹寒知道,若是逼他太急,他怕是又要縮了,也只好作罷。況且,他也不指望方棠溪能出手。一個由劍入道的人,修劍修心修自身,不會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尋常人手里,何況方棠溪連尋常人也不如。他這么說,也只不過是想讓方棠溪能不懼旁人的目光,仍如以往那般活下去??v使做一把椅子改變不了什么,他也愿意去努力。-輪椅終于做好時,也到了快要下山的時候。藍吹寒待方棠溪試用過了輪椅,便將輪椅拆卸下來,駝在馬背上。眼看臨行了吹寒仍然毫無動靜,方棠溪就催促藍吹寒去與三爺爺告辭。藍吹寒沉默片刻,也便去了,回來時神色更是不快。方棠溪知道定是起了爭執,也不敢問他,只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