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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這話題也不是普通的捉急。張老兩眼圓睜瞪著葉修,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幾下規律的敲門聲,然后話題的另一個主角端著暖壺進了門,見屋里的人都直愣愣地盯著他,有些疑惑地向兩人笑了笑,表情純良極了。看到周澤楷回來了,張老和葉修都默契地終止了之前的話題。老人嫌葉修和周澤楷杵在病房里久了礙眼,外加知道他們好久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揮著手讓他們趕緊回去休息,并且叮囑葉修下次來看他的時候記得給他帶碗炸醬面,順便還指著墻角一個裝得滿滿的高級果籃,說放在這吃不完了浪費,讓他們把水果拎回去給實驗室的大家分了。葉修推脫不了自家老板的好意,只得一手拎起果籃,一手拖著周澤楷告辭了。室外天色陰沉,還下起了小雨。細得像粉末的雨絲飄到臉上,只覺出涼意,摸不到濕潤。這樣的雨勢用不著撐傘,葉修和周澤楷出了市一院的大門向左拐,沿著人行道慢慢向地鐵站走去。葉修的衣服薄,被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連忙伸手緊了緊衣領。周澤楷在葉修身后兩步外的距離,看到前輩的動作,加快腳步追上去,伸手一撈,提走了對方拎著的果籃。“口袋?!敝軡煽每罩哪侵皇州p輕拍了拍葉修的外套,“手暖和些?!?/br>葉修難得地愣住了。他看著面前那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青年,那人的眉眼太過俊朗,含笑的眼波輕輕蕩過,滿滿都是快要溢出的溫柔。這些不經意的曖昧像一團柔軟的海綿吸飽了水分,漸漸膨脹起來,塞得他的心臟隱隱發酸。4葉修這個學期課程任務有些重,要帶兩個系本科四門基礎課兩門選修,一周下來平均要上超過十八節課。對于一個晚上還要趕實驗進度的人來說,這樣的安排實在不輕松,萬幸他有一個相當優秀的助手方銳和兩個研究生,做課件和批改作業這些瑣事,不必勞他cao心。和大多數的醫科類院校一樣,RY大學的學習紀律一向十分嚴格,每個班級都有固定的座位區域,班長也要負責登記出勤。即使葉修從來不點名,到了上課的點兒,課室里也坐得滿滿當當的。葉修今天的課是。這門課是出了名的“真?有字天書”——書上印的每一個字你都認識,可連在一起讀的時候,就只覺得云里霧里不明覺厲。教研組年年考試出考綱劃重點,可每年掛在這門課上的起碼占的四分之一。只是葉修從來都不煩惱這些。在他看來,每一個學科,只要深入研究下去,就沒有不繁瑣不枯燥的??茖W研究說白了就是把無數前人的理論、數據和假設掰碎了,從中抽絲剝繭找到你要的那點線索,再去尋找一個新的方向、摸索一條新的道路,這里面的難易差別,不過取決于個人的耐心、毅力、靈感和悟性。他從來都奉行自愿原則,你愿意學,他就愿意教,從不強買強賣。比起合格率、分數線這些形式主義的東西,他只在乎能不能找到那些真正愿意認真去學的人。今天的課排在第一節,葉修照例踩著上課鈴進課室,和學生們打了招呼,把投影儀連上手提,點開課件就講了起來。今天的課程內容是,難,而且瑣碎。即使RY大學的學生們都是江浙滬數一數二的學霸,在“有字天書”和早起精神不振的雙重洗禮下,很快還是倒下一大片,一群人無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有一句沒一句地照著板書內容抄抄寫寫,時不時標記幾處重點,沒有睡著已經算是相當給面子了。課室里各種七歪八扭的坐姿襯托下,葉修很快注意到了一個人。那人將近四十歲,穿著一身整齊的鐵灰色西裝,打著領帶,梳著背頭,還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端端正正地坐在階梯課室的最后一排,正含笑看著講臺上的葉修。葉修對這張臉很熟,那是嘉世實驗室的老板,陶軒。很快三節課過去了,葉修沒有拖堂的習慣,下課鈴一響,他就毫不猶豫地宣布下課。學生們要趕去下一個課室,大多數人很快收拾好東西散去,還剩幾個學習認真的抱著課本上來把葉修圍住,七嘴八舌地請教起來。葉修一邊答疑一邊悄悄往教室后排瞥了一眼,看見陶軒還坐在那里,面帶笑容地看著自己,顯然是沒有要走的打算。等到學生們終于走了個精光,陶軒才站起身,施施然來到葉修面前,笑著打了個招呼:“葉修,很久不見了,有空一起坐坐嗎?”RY大學東門外有一條食肆、酒吧、服裝日用品商店林立的商業街,專門做附近大學師生的生意,被學生們笑稱為“腐敗一條街”。葉修圖近,拒絕了陶軒去城西某家高級日料店的邀請,直接把人帶到了這里的一家咖啡店。穿著小圍裙的女服務生過來給兩人點餐,陶軒點了一杯拿鐵,葉修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干脆只要了一杯冰水。很快的咖啡和水都送了過來,葉修講了三節課,早就說得口干舌燥,拿起自己的杯子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下大半,緩過一口氣來,才放下杯子問道:“說吧,有什么事?”陶軒低頭用勺子攪著咖啡,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再抬頭時已經重新掛上精英式的笑容:“沒什么,來S市開會,順便來看看你?!?/br>葉修神情微妙地瞥了陶軒一眼,沒有應聲。“你知道了吧,我們的課題快做完了?!碧哲幰娙~修不說話,端起杯子施施然啜了一口咖啡,狀似不經意地說開了,“進展很順利,大概明年就能結題吧?!?/br>“哦……”葉修拖長了聲音應了一句。陶軒放下杯子,動作有些重,薄瓷杯底碰到碟子,發出咔的一聲脆響:“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其實我有點奇怪,”葉修想了想,“既然你們明年就可以結題,為什么非要趕在年前發表階段性成果?”說著他打量了一下陶軒的表情,然后給了個中肯的說法:“老實說,你們那階段性成果論文……寫得挺不像話的……”“葉修!”聽到葉修的評價,陶軒一時間沒有克制住,手磕到碟子邊緣上,咖啡杯里褐色的液體濺出了幾滴。“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興欣硬要和我們打對臺,根本不會這樣!”葉修抽了兩張餐巾紙遞給陶軒:“我們只是各做各的項目,又不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不存在什么對臺不對臺吧?”“兩個實驗室的研究方向是一樣的!”陶軒覺得自己最看不慣的就是葉修這樣懶洋洋的語調和漫不經心的態度,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葉修聳了聳肩:“相似的題目不一定會做出相同的答案,最后做出的成果到底如何,各憑本事就行了?!?/br>“你一直都是這樣,太自信,也太自負……”陶軒挑起眉,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