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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是宮里的太監頭頭了,怎么還和過去一樣,那么……幼稚呢?”元喜快四十的人了,還被人說幼稚,心里自然不服氣,可他不敢和展清墨爭辯,只得生受了。兩人多年未見,一個長居深谷,一個安身宮門,又非至交好友,自然沒什么好聊。展清墨戲弄下他,過足了嘴癮,就直奔主題。“我說小元子欸,當年的事,你是不是隱瞞了些什么?”元喜聞言,暗自心驚。幸而他常年在波譎云詭的深宮打滾,早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臉上波瀾不興地反問道,“展大哥何出此言?”“嘿!你小子還想詐我呢?”展清墨笑著撞下他的肩膀。元喜摸摸被撞得生疼的骨頭,心想,你不也在詐我?面上還要賠笑道,“元喜哪里敢了?”“你不敢?”展清墨斜他一眼,笑道,“那我問你,為什么蘇挽之身上會有‘夕見’之毒?”第62章夕見世上有一種花,狀若菊,色透明,開在云遮霧罩的深山里,每當夕陽西下,便齊齊染上一層金黃,日落花枯,湮滅成塵,故此花得名夕見,夕陽之下方可得見。若在花開時收下花瓣,加入珍稀蟲獸毒液一起煉制,便能制成慢性毒藥。此毒與花同名,也叫夕見。中毒之人脈象平穩,不會產生絲毫不適,但一月之后,五感混沌,漸漸失效,偶或吐血昏迷,三月后感官盡失,陷入沉睡,五月后回天乏術,死時狀若虛耗而亡。當年,已懷有身孕的廢后蘇鴻睿便被皇上賜了一瓶“夕見”。整整一瓶,直到蘇鴻睿難產而死,都沒有喝完。“蘇挽之今年二十有三,血液里還帶著‘夕見’之毒,未免太過巧合了吧,元喜?”展清墨饒有興趣地看著臉色瞬變的元喜。二十三年前,這人放出自己送他的袖箭,說出了兩個要求,一是救出蘇鴻睿,一是保蘇鴻睿的孩子周全。為報救命之恩,他也算傾盡全力相助,但沒想到,元喜竟然隱瞞了這么重要的一件事。蘇鴻睿當年產下的孩子,居然不只雁卿一個!元喜垂眼嘆息一聲,仰頭看著天邊日趨盈滿的明月,輕聲道,“挽之和相爺家的公子結親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展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秘密的話,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對嗎?”的確,所謂秘密,不都是不愿為人得知的嗎?而這世上,又有哪個人沒有秘密呢?展清墨沉吟半晌,拍著元喜的肩膀道,“你的顧慮是對的,只是我不忍見雁卿孤身一人,他這些年來并不好過,若讓他知道還有至親手足在世,他定會欣慰許多?!?/br>“至親?手足?”元喜失聲笑道,“展大哥準備如何向雁卿解釋他的身世?又如何引見他的至親手足呢?”形同廢人的生父,病體孱弱的親弟。還有同樣病痛纏身的自己。而這些,都是他的父親,當今圣上親手賜予的。“難道你想告訴他,他和他的至親手足,都是云澤的罪人,是皇上曾經極力抹殺、不被允許的存在嗎?”“這……”展清墨被元喜迎面砸來的一連串問題問住了。是啊,他只想讓方雁卿舒心展顏,卻沒想到生下他的人至今還背著叛國通敵的惡罪,而自己冒著巨大風險救下的孩子,正是指控他的有力“罪證”。“可最近坊間都在流傳,他要為蘇鴻睿平反了……”思來想去,展清墨還是有些不甘心。“呵呵……”元喜冷笑出聲,陰陽怪氣地道,“蘇將軍本就清白無辜,何來‘平反’之說?”蘇鴻睿叛國通敵一事,展清墨一直是不信的,現在元喜說破,他并不覺驚奇。只是不解當初李承延費了那般心力構陷蘇挽之,何以現在又要還他清白?“哈哈……哈哈哈哈……還能因為什么?”元喜佝僂著身體,笑得不能自已,“不就是因為他后悔了嗎?”元喜啊,朕今日在御花園里瞧見三妹的孩子了,嚇,一晃眼,那孩子都長這么高了。你說,要是那個孩子活著,或許……元喜,是朕錯了嗎?元喜,朕竟然有點想他了,可這么多年了,他連一次都不肯入朕的夢來。元喜,朕后悔了。那些懺悔自責的話語,漸次在元喜耳邊回響??赡侨苏f得越深情,他就恨得越深。知道錯了有什么用?后悔又有什么用?那個人失去的,錯過的,你都無法彌補了。“展大哥,我可以求你最后一件事嗎?”等情緒平復之后,元喜屈身跪在展清墨面前。當初展清墨許了他三個要求,現在還剩一個了。“你說?!?/br>“請你幫我守住這個秘密,永遠……永遠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br>嘴巴里全是冰冷苦澀的藥味,身上酸痛難耐,手腳皆冰冷麻木。原來人死了,也逃不開活著時的痛苦。那孩子……孩子也跟自己一起……死了嗎?方雁卿動動垂在身側的手,遲緩的曲起手臂,慢慢覆上腹部。怎么會?那處明顯的凸起還在……“醒了?”耳畔落下熟悉的嗓音,guntang的額頭旋即覆上一只布滿厚繭的大掌。“泰山……大人?”方雁卿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心內酸澀,淚就落下來了。“怎么這樣愛哭?”蔚成楓苦笑一下,勾起食指抹去方雁卿臉上的淚,抱著他道,“原來在雁卿心中,我已經這般狠絕了。你那時喝藥的樣子,就像戰敗赴死的勇士?!?/br>方雁卿無措地篡著被角,戰戰兢兢地解釋道,“我以為那碗藥是……是……”“是落/胎的嗎?”蔚成楓雙手扣握住方雁卿的手,眼睛盯著他的腹部,直言道,“我的確想過,若是這個孩子不在了,雁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