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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淡的抬起頭,沖著屋檐的方向,冷聲道:“來者是客,閣下不出來一敘?” 她邊說,手中捏起一塊花瓣,花瓣如一葉飛刀向頭頂屋檐呼吸紊亂的人射去。 那人急急的躲開花瓣,呼吸粗重的從橫梁之上栽落下來,直直落入的浴桶中,水花四濺。 柳長寧臉上的神色裂了,一貫寡淡的面容盛著三分薄怒。因了橫梁上偷窺的歹人,此刻正栽倒她懷中,直直的坐在她不著片縷的身上。 她渾身冷意,掐住他的脖子。卻不料這小賊不知因何蠢笨異常,頭埋在澡水中,不見抬起,險些被水溺死。 柳長寧提起他的頸子,借著燭光看清了狗狗祟祟的歹人。 來人身著一襲夜行服,黑色的發被打濕,濕濕嗒嗒的貼在身后,一雙桃花眼微呆,翹挺的鼻尖沾著一滴水珠,將落不落。 棱唇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水珠順著他的濕發一路下滑,勾畫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三分魅惑三分呆癡。 柳長寧愣了片刻,她薄唇微抿,用了力,提起他的身子,便欲將之扔出浴桶之外。 被水打濕,本是狼狽不堪的男子,忽的回神兒,半寸的身子橫空,已將被扔出…… 他閉了閉眼,伸出長臂,用盡全力扣住她的纖腰。盡管修長的手指哆哆嗦嗦,心底蔓延著隱秘的羞恥與難堪…… 60 第 60 章 柳長寧慢半拍的收回拎住他脖頸的手, 杏眸內劃過一抹掙扎。 她對眼前的男子有種莫名的溫柔與憐惜, 說不上是否與人間情愛相關。卻源于腦海中翻涌碎片,亦源于順從心底的聲音。 本是想娶他的,倘若他愿,娶回來, 她許能知道自己曾經失去的是什么? 可他不愿,娶他便做不得真。 那日賈子云帶她去戲園子里,看了一出戲。 戲文里唱:曉風干,淚痕殘,一杯愁緒, 愁滿腹, 錯錯錯。 戲子在戲臺正中聲情并茂垂淚, 為伊消得人憔悴。 柳長寧神色便有些恍惚。 她三輩子為人,未曾嘗過被拒絕的滋味, 卻原來凡人間的悲歡離愁, 應肝腸寸斷、茶飯不思。 可是她……沒有! 不可否認, 心底所有的異樣, 皆是因為對上裴元紹那雙含情的墨眸, 抱了他的身子,情因此而生,卻無處安放。 大抵是不太愛! 不見亦不想,沒有撕心裂肺的悲喜,亦無惆悵滿肚的思念。 分別的這些時日,記憶中的碎片便消失了, 只要不遇見,心底莫名的酸意一絲未留。 她不通情愛,可大抵也明白,自己莫名對他生出的憐惜因何而來。 好在那日他是拒絕的,否則……她對他豈能公平? 裴子淵的一生,應是極為苦的。他以一男兒身在朝堂中摸爬打滾,所為皆是為了朝廷安定,百姓安居樂業。 那日要了他的身子,她便寫了信快馬加鞭交給賈師,她要知道他的所有。 信件一來一回,幾日前方到她的手中。 賈師的回信是厚厚一沓宣紙,最終評語為:惶惶高宗業,一人撐天下。 高宗指代明行女皇,一人便是裴子淵。 賈師說,倘若帝卿為一女子,便是千古一帝君??伤矶鵀槟小@一生注定天下人負他!裴家王朝負他。 柳長寧看完他所有的隱忍與背負,便知自己錯了,茫茫人間于他是刺骨涼。 娶他,便要真心愛他。容他所有! 而她至今不明人間情愛……他亦心有所屬。 疏離便是更好的對待! “放開!”她的聲音極淡,聽不出多大情緒,茶色的眸子內沒有那日的溫柔,驚訝過后,只剩淡淡的疏離。 細腰上的手指停止哆嗦,隨著她話落,反而扣的更緊。 柳長寧眉目已是隆成了一座山丘,抬眸細細打量眼前男子,半月未見,他似乎清減了不少,臉頰消瘦,桃花眼凸顯。有情亦無情,看不透。 她迎上他的視線,淡聲道:“殿下您可知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木桶狹小,她松開鉗制他的力道,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如無骨支撐的皮囊,順勢跌坐入她的懷中,水花四濺。 兩人嚴絲合縫的貼合。隔著薄薄衣衫,可以聽見他如鼓點般心跳聲。 房內一時安靜。 “蒼云,我熱!”裴元邵艱澀的張了張嘴,手順著她的光果的腰,攀上她的肩頭。 老干部柳長寧幾世為人,沒被如此露骨的勾,引過。 方才對他生出的萬丈憐惜仿佛是個笑話,她瞇著眼,懵逼臉…… 懷中的男子比她高出半個頭蓋,黑衣盡濕,腹肌分明,窄臀細腰。 身姿大半掩藏在水底,若隱若現,舉手投足間,皆是勾引。 柳長寧的心頭突突的跳,茶色的眸子暗了半分。 裴元邵低頭,湊至近前,他的唇頓在她唇前一指處,紅色的柔軟伸出,舔了舔干澀的唇角。 啞聲低語道:“嗯,我知道!蒼云,我好熱……” 他灼熱的吐息聲噴灑在她的面上,所過之處,毫毛直豎。 柳長寧反手環住他的脖子,伸頭,湊至他的耳邊,沉聲問:“哦!殿下可是又喝醉了?哪里熱?要不要草民幫你紓解紓解?” 裴元紹打了個激靈,耳朵尖幾不可查的豎了起來,緋紅一片。 他抖著唇,羞恥的嗯了一聲??∧槤M是期待。 柳長寧默了默,抬手…… 一指推開他的頭,她倏然起身,打橫將他抱起,不容反抗的將他扔在木桶外。 木桶的水溢出滿地。 柳長寧看著跌坐于地的男子,似笑非笑道:“屋外涼涼無邊夜色,最是適合殿下解熱。不若出去,便能好?” 她雖是涼薄的將他扔了出去,可是方才拖著他的臀,盡量壓低了三分高度,是以即使裴元紹摔倒在地,卻并不疼痛。 他起身,斜斜的靠在木制屏風之上。 唇邊溢出淺淡的shenyin,:“嗯……疼!” 衣衫濕盡,明明該滿是狼狽,卻又……處處皆是引誘。 柳長寧看著他這幅模樣,便覺滿是惱火。 臉上的淡然的神色今晚再度消失無蹤,她語氣不善道:“殿下有何吩咐盡管說,大可不必如此自甘……!” 三月的夜晚尚有些涼風,客棧內的窗口打開,一陣風吹來。 斜靠屏風壁的男子不自覺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