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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聲音很……歡愉,這些年,唯獨今晚,她方知道,他亦是以為哥兒,是一個需要被人護著的人。 她跟在殿下身邊十多年,他運籌帷幄,能屈能伸,是參天大樹一般的長帝卿。。 她一直以為他應是比女子更為堅強、無堅不摧的男子。 卻不成想,他在一位陌生的只見過一面的女君面前,軟成了一灘水。今夜輾轉曖昧之音,響徹了整個禪房。 畫本里曾唱:此生只為一人,道他情也癡,化為繞指柔。 紅蓮想,說的應是殿下與方才屋內的女君。 可大抵女子多薄情,外界盛傳寒門子弟第一忍柳長寧高風亮節,才德兼備??扇缃窨磥?,也只不過是負心之輩 要了殿下的身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紅蓮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前方的男子,卻迎上殿下仰頭看過來漆黑如墨的雙眸。 裴元紹凝了她一瞬,紅蓮不自覺的打了哆嗦,她將眼底憤憤不平悉數收斂,集中精神,恭敬的回道:“今夜,二殿下被歹人暗算下了情香,虞太夫派人查探可疑人等,查到殿下門前,被奴才給打發離開?!?/br> 裴元紹眸中滑過一抹厲色,挑眉,一字一頓道:“虞太夫?打的好算盤呢!” 他將手中的木柴扔進炭火盆內,意味深長道:“君后之位空懸兩年,阿妹即將親政,這些魍魎妖魅要反了天了?!?/br> 木柴砸入炭盆,本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熄了一大半。 紅蓮站在一邊,打了個寒顫,遲疑道:“定遠侯府的探子來的有些奇怪,昨夜子時定遠候府探子離開后。周世女來過一次,欲求見殿下,被奴婢擋了下來?!?/br> 裴元紹瞇著眼,覷了一眼黑洞洞的窗外,窗外鵝毛細雪紛飛,落在窗柩外,寂靜無聲。 “鎮南王除了派探子查探,可有親自前來?” 紅蓮搖頭:“并無!今夜二殿下遭歹人暗算,東側院哭鬧不休,欲上吊自盡。太夫勸說無法,只能請得鎮南王前去安撫。是以……” 不待她說完,盯著炭火盆內噼里啪啦火光的男子倏然笑出聲,他聲音有些嘶啞,低低沉沉,似譏似諷:“原來如此,本殿道今夜為何如此安靜,無人前來打擾。即使他人不知,旌寰在此,豈能不懷疑今夜與我歪纏之人身份。她原是不在西側院。那可真是可惜了……本殿今夜睡了她的摯愛,也不知她作何想法!” “摯愛?”紅蓮困惑的低聲問道,心中驚疑不定,旌主的摯愛,殿下莫不是魔怔了。 坐在炭火盆前的男子卻并沒有給他解答,他但笑不語道:“你道為何這些人今夜僅僅守在門外,卻不破門而入?” 黑衣侍衛仔細回想今夜之事,倏然抬頭。 似懂非懂道:“比您身份貴重的太夫與鎮南王昨夜并不在西側院。其它人等即使得知你在房內歪纏,卻并不敢輕舉妄動?!?/br> 裴元紹輕笑出聲,端起桌邊的熱茶,抿了一小口,潤了潤喉嚨,方道:“只對了一半,這些人大抵不知道本殿房內的女子身份如何?靜觀其變,唯恐打草驚蛇。他們倘若看清了我房內的女客是誰,安能不破門而入,抓住我的把柄,人贓并獲,不得善了?!?/br> 紅蓮身上滲出一身的冷汗,萬沒想到今夜原是暗藏機鋒。 她后怕的瞇了眼,慶幸道:“好在那柳解元悄無聲息的離開!” 此番話將將脫口而出,便心知不對,紅蓮捂住嘴,小心的覷了一眼不遠處的男子。 燭火下,他手背朝下,炭火將他的手背炙烤的通紅,遠遠聞著似乎有了燒焦的味道。 紅蓮驚呼一聲:“殿下,您您……” 裴元邵側頭,沖著她淡然一笑,黑色眸內仿佛能滴出墨來,他勾唇,笑的風華絕代:“是啊,還是悄無聲息離開的好,離開的好! “本宮錯了,愛了個偽裝出來的女人。私以為那人她雖冷清,卻對我有幾分溫柔以待。我愛著她低頭一瞬的溫柔。從不奢求她是才德兼備,青雋如仙的女子。她只要曾經對我溫柔過……我便能原諒所有??勺蛞苟U房內□□,愛,我如何欺騙自己,不是夢,她就是那人??尚?,我一直蠢笨不愿相信真相?!?/br> “她走了也好,離開便徹底斷了我的念想。旌寰說得對,我一直以來愛著的是個偽裝出來的柳長寧。假死脫身,偽裝無能,今夜要了我,更是一走了之。她不僅沒有心,更是個冷酷無情的女人。這樣的她,可值得我愛?” 裴元紹不斷的數落著她的卑劣,忽略心頭忍不住冒出的難堪。 他自嘲的笑:“往后她是柳長寧也好,柳蒼云也罷,俱與我無甚干系。今夜歡愛,便當還當年贈衣之恩,往后再無牽扯,恩斷義絕便是?!?/br> 炭火盆前的男子的聲音越說越小,紅蓮豎著耳朵,卻也是聽不清楚。 她只看著他兩片棱唇張合,眼底的墨色濃郁的仿若滴出來一般。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安穩的夜晚,大雪紛紛而落,,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將整個南華庵,裝點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 祭天第二日。 按禮,應是吃齋沐浴,拜佛參禪,與凝心庵主告別。 女皇領文武百官,啟圣駕回宮。 可是昨夜注定是個多事之秋。 女皇方洗漱完畢,禪房外,便跪了一地的老臣。 聽聞昨夜長帝卿與一女子在禪房歪纏,因了帝卿身份,無人敢闖入,特請女皇親自前往。 于是一大早,明行女皇提心吊膽的被閣老們逼著去親大哥的房內,用了一頓早膳。 來的時候心情忐忑,從大哥房內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長帝卿禪房門外跪了一地的老臣,冰天雪地。 身為朝臣無中生有,惡意詆毀,本是其心可誅,但念在初犯,這群以定遠侯為首朝臣,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個時辰。 裴元紹與阿妹用完早膳。走出來的時候,不輕不重的瞥了一眼跪地的幾位公侯,慢條斯理的摘落額邊的碎雪道:“爾等既如此有閑暇,不若便將西涼雪害的差事兒交給你們處理為好。如今西涼大雪封山,地面結冰,莊稼地遭遇學害,官府庫存官糧已是不足,我觀爾等尚有閑心關注子虛烏有內宅污糟之事。不若近日通通去處理被涼雪害一事。倘若處理不好,再對爾等另做他罰?阿妹說,此法可行?” 女皇沖著親哥哥眨了眨眼睛。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威儀:“甚好!” 跪地的數十位官員皆是養尊處優的士族官員,以往哪受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