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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那兩人交握的雙手,卻克制的忍住。 不是不能,是不敢。 那人一定是師傅! 可是這一世他必不能以他孽徒的身份與她相認,否則別說謀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資格。便是跪下來給她當個仆侍,以那人的個性,也終將拒他以千里之外。 他牙關緊閉,不斷的警告自己冷靜,徐徐圖之。 倒是沒預料到,長帝卿竟然找了那人做妻主。 倒是好眼力,倘若不是順著他埋在自己身邊的暗探,順藤摸瓜。將莫然揪出水面,他幾乎要以為裴元紹是真正的廢了。 只可惜,莫然即使再如何硬骨頭,也終是抵擋不住嚴刑拷打,將他佯裝風流浪,蕩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雖不知道他此番作何籌謀,但永泰帝死前布下的局怕是被長帝卿提前知道了。 難怪這三年,永泰帝留在京城中的暗子一個個被拔了出來。 裴景之當真好心計,臥薪嘗膽!不錯不錯。 旌寰瞇著眼,飛快的在心中分析出結果,面色不愉。 待那兩人背影消失無蹤,這才叫來影衛,神情凝重。 23 回村 卻說這邊廂,原本親密相攜的妻夫,坐上牛車,便立刻分開了手。 裴元紹不著痕跡的往牛車外側挪了挪,只無奈車內裝的物品滿滿當當,他挺直腰板擠在一堆雜物中。 柳長寧也不搭理他,沖著背身的車婦打了聲招呼。 車婦揚起長鞭,“駕”的一聲。 牛車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留下一條深深的車轍印。 牛車速度不快,一路走出鎮子,進了鄉道。 鄉道路面不平,牛車來回顛簸。 柳長寧被顛來倒去,差點兒將辰時用的包子,給吐出來。 她趴在牛車的木欄上,回頭便看見便宜夫郎,泰然自若的端坐于車板上。 微笑唇上揚,看起來如個沒有受傷的正常人一般,無絲毫不適。 她冷淡的覷了他一眼,臉色慘白。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裴元紹側頭,目光落在她慘白的唇上,劍眉微蹙。 眼角淚痣抖了抖,糾結了一番,方低聲道:“還有小半個時辰才能回村,你若不舒服……不舒服的話……可靠在我肩膀瞇一會兒?!?/br> 柳長寧挑眉,斜眼望去。 對面紅衣男子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生出一絲極為淺淡的緋紅。 他迎著她探究的視線,冷著臉補充道:“別誤會,此番全是為了還你方才陪我做戲之恩。倘若你不愿,大可不必勉……” “要!” 柳長寧干脆利落的坐過去,頭搭在他的肩頭,整個人的重量幾乎壓在他的身上。 裴元紹挺直腰板,微風撩動他耳鬢邊的長發,圓潤的耳垂,生出暈染夕陽的艷紅。 原以為心口會極為反感陌生女人的靠近,可是當她身上淡而不澀的草藥香傳入鼻端時,他又開始不由自主的出神。 耳邊傳來那人有氣無力的笑:“放松點兒,吃不了你。幾日相處,以你聰明模樣,定是看得出來,我對你絕無癡心妄想?!?/br> “你??!”裴元紹身體僵直,不怒反笑。 “乖,別動,讓我靠靠?!绷L寧軟聲哄道,見身邊之人身體更為緊繃,轉移話題道:“聊聊天吧,方才那玄衣貴女,可是你舊相識?” 他不置可否,爾后似乎想到什么,眉頭深陷,揚起的唇壓了三分。 眼睛直視前方,可說話的語氣卻嚴肅了些許:“那人心機城府連我都自嘆弗如,你且記住,她很是危險,往后遇見她離的遠遠的?!?/br> “哦?”感覺到便宜夫郎放松了幾分的身段,她繼續沒話找話的問道:“我觀她一表人才,貴氣十足。能有何問題?你此番莫不是因愛生恨?” 裴元紹氣急敗壞的扯嘴,迎上她含笑的水眸,心口一滯,心臟如鼓點般跳動。 他狼狽的別開視線,聲音低低沉沉:“左右記住那人不是你能惹的。,我平日雖出格了些,可那人連我也撩不動。她本就喜歡女……罷了,同你這不行的女子說這些有何用?” “嗯?不行?”柳長寧詫異的看來,問道:“不行是什么意思?” “不行就是不行,你管它是何等意思?你問題今日為何這么多?好好躺著不行嗎?” 便宜夫郎嫌棄的皺眉,閉嘴。雙眼直視前方,那模樣竟似再也不想與她搭話一般。 柳長寧一臉懵逼,罷,原本想讓他放松緊繃的身體,看來是她想多了。這人根本沒有這個世界上郎君應有的貞cao觀。 如此她便也能放心,安生的借個肩膀靠著。 幾輩子為人,以往飛劍在手,日行千里。后來一輛奧迪,便能日行幾百公里。什么時候受過這等顛簸之罪。 柳長寧闔上眼,半睡半醒之時,不忘關切的問了一句:“你方才做戲有點兒假,那女子豈會信你?” 耳邊冷不丁傳來這樣一句問話,待要仔細回答。肩膀上的女子卻已經呼吸勻稱,熟熟的睡了過去。 裴元紹低頭看來,那人密而翹的睫毛在陽光下根根分明,似乎不適應陽光直射,手無意識的將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蓋住。 裴元紹抿唇,猶豫了一瞬,不著痕跡的勾來不遠處的竹筐,拿出油紙傘,撐開,為她擋住撲面而來的艷陽。 他別看視線,看向遠方,過半晌,方冷淡的自言自語道:“你不明白,旌寰那人素來表里不一,她本就對我忌憚深重。此番捉住了莫表姐,我那偽裝再如何也騙不了她。做戲只不過是為了給關陳氏的人看的罷了。我與旌寰的戰場,從來是直面,而不是退居一隅。此番避開京中耳目,流放北地,待處理好漠北的事情,當暗涌浮出水面,我與他便勢必有一場生死之斗?!?/br> 耳邊傳來那人勻稱的呼吸聲,車婦揚起鞭子,抽打老牛。牛蹄嘚嘚兒的往前跑。 裴元邵眼露恍惚,身上的冷意悉數褪去。眼前是枯藤老樹,小橋流水,牛車簡陋,一人相偎,端的是歲月靜好。只這樣的靜好多了絲令人焦慮的恐慌。 他本是過客,如何能生出這般歸人的熱切。 -- 牛車抵達西樵村,已是正午。此時艷陽高照,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叫。 莊戶大婦們扛著鋤頭回家,三五成群,稀稀拉拉走在狹窄的田埂之上。 村口處突然出現的一輛牛車便顯得極為顯眼。 西樵村不抵南方,風調雨順。地里莊稼漲勢好,家家戶戶便有糙米飯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