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0
。東市這一頭還算溫厚,另一頭,卻在商量著怎么劫獄。這天牢怕是今天犯太歲,前腳剛受了災,后腳還要被補刀。趙端跟趙勉這兩個幾十年沒有私下碰過頭的親兄弟,居然躲在同一家的院子里喝茶聊天,管家雖然抱持著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記的不記這三“不”原則,然而事到臨頭,還是有點目瞪口呆。更何況,這還是以“宅”字著稱的趙勉親自登門,和趙端同坐一輛馬車,下車時扭扭捏捏跟個要出嫁的大媳婦兒似的,管家要不是見多識廣,能當場厥過去。“端弟這院子修的不錯?!壁w勉沒話找話說。他們幾個王爺的府邸長的都差不多,頂多是幾叢花一些魚的差別,再就是有些小廝或丫鬟手腳勤快,將院子照料的好,不至于雜草叢生的荒廢了。趙端便稍一點頭,“皇兄覺得好,明日我撥些人手至你府上,任由差遣?!?/br>隔的老遠,送點心的丫鬟們就不敢上前了,趙端的脾氣好是出了名的,對手下人也照顧的很,但這時候心情如何就得另說了,誰也不想去掃臺風尾。管家便只得任勞任怨的上前,接手這一項艱難的任務。“我們兄弟兩個爭鋒相對這么多年,對方心里想什么都一清二楚,也不用拐彎子了?!?/br>這話又是趙勉說的,他倒是習慣了扮黑臉,什么陰謀陽謀的詭計,都是他先打個頭,趙端“不得已”,才上了賊船,你看,多好的借口。“少將軍那邊你打算如何解決?”趙端喝了口茶,這才問。“我還以為端弟有什么想法,愿意拿出來同我分享分享呢?!壁w勉虛虛的撐著頭,眼睛似乎被院子中的一株禿枝的牡丹吸引了,瞬也不瞬的盯著,話鋒一轉,“你不覺得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太巧合嗎?”趙端不置可否。管家手里的點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兩位王爺倒是挺喜歡,一人一塊先吃了起來——但也有可能是真的餓了。管家懂得察言觀色,正想著要不要吩咐廚房準備點湯羹。“我們一到鵲吟軒,話都還沒說透,王叔便前后腳的來了,的確是太巧?!壁w端抿了一口茶點,他的舉手投足間總有種細致入微的優雅,一點也看不出小時候莽撞的性格了,“只不過事已至此,巧或不巧,牢里的人能不救嗎?難不成皇兄甘心讓勤弟撿個漏?!?/br>趙勉沒說話,他若是甘心,便連進都不會進趙端的家門,更別說坐他的馬車,還跟他在這兒分一盤點心了。“獄沒辦法劫,天牢出過一次事,現在人手加倍,你我就算聯手,也不能跟父皇相提并論。更何況,那座鐵籠子是當年的神工鬼斧合力打造,世間只有一把鑰匙,無它,金石不能開,水火不能蝕?!?/br>可見趙端不是第一次動過劫獄的念頭了,連牢籠出自何人之手都調查的清清楚楚。“所以要動手,只能在行刑之時?!?/br>而此時的鵲吟軒中……慕云深手里拿著一支飽沾濃墨的筆,人看著還不太精神,眼睛微微瞇著,從當中透出點繾綣與溫柔。墨跡在紙上迅速成形,是個“爻”字,字中已有風骨,絲毫看不出氣力不濟的樣子。王拾雪坐在他的窗臺上,掃了一眼筆下成形的字,鋒利的眉微微一揚,“我們的人手太少,法場中劫人不現實?!?/br>“所以才需要兩位殿下的幫忙啊?!蹦皆粕顚⒐P擱在一旁,微撐著頭,似乎這個單張的“爻”字里頭有什么傾城國色,萬里山河,竟瞧的撇不開眼。王拾雪沒有刨根問底,她不是不明白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只不過越明白越覺得心涼,也就越想蕭故生。“當然,鑰匙那邊還是要爭取爭取,劫法場不過下下策?!蹦皆粕钛a充。他的眼睛終于完全闔上了,疲憊像是輕寫的兩個字,摻揉在微皺的眉中,半晌沒有做聲。“你是個好孩子,但我曾覺得你配不上蕭爻,”王拾雪忽然道,“你的身上帶著腥風血雨,總會將他牽扯進麻煩里頭……”王拾雪似乎是笑了一聲,藏在面紗之后,消融夜風當中——就像是個錯覺。“現在忽然慶幸他能遇到你……慕公子……”王拾雪話沒有說完,人就已經不見了,她好像習慣了話說一半,另一半由人去猜。慕云深沒有睜眼,也不知聽沒聽到這句類似于褒獎的話。他這個房間總是不得清閑,前腳剛送走了王拾雪,阮玉后腳就跟了上來,手里端著一碗黑糊糊的藥,剛煮好,聞著連鼻子都苦。慕云深這懶洋洋的架子終于擺不住了,鼻子牽動著眼睛,不自主的睜開一條縫,正看見那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沒轉生之前,不常生病,吃東西更是慣常的挑剔,不愛苦,不愛酸……而威遠鏢局的慕公子從小身體不好,藥罐子里養大的,舌頭底下常年都有點苦澀的味道,這一碗碗黑湯灌下去,能反胃很多天。誰能想到,堂堂逍遙魔宮的宮主,居然也怕喝藥。“慕大哥,你把藥喝了吧?!比钣裰浪麤]睡。從前在逍遙魔宮的時候,阮玉很喜歡胡鬧,常常不小心被一干叔叔伯伯追的走投無路,逃進慕云深的院子里。即便隔著一層門,一層院墻,一畝花園,她也總能知道慕云深有沒有休息,倘若沒有,鬧的再大,掀翻了天,也有人護著她。當年能夠護著她的人,而今強撐著坐在書案后,從層層疊疊的長衣下面透出孱弱,臉色煞白,連棺材都要時時備著,怕他咽氣。阮玉眼眶有些泛紅,她不???,再難過也就是到此地步了。“歐陽情剛剛煎好的,我試了試,不太燙,能喝?!比钣袢讲⒆鰞刹?,疾風一樣的掃到了慕云深面前,將手里的碗一放。她的目光灼灼,盯得慕云深都有些過意不去了。裝睡的人良久方才從胸腔里吐出一口氣,略有些無奈的睜開了眼睛。那放藥的托盤旁邊還用油紙包包著什么,慕云深沒看也知道,大抵是蜜餞一類,喝完藥后去苦的——其實用處并不大。“我跑了整個西市,好不容易買到的?!比钣褚娔皆粕畈淮蟾信d趣,忙急著道,“路上還打發了王府那個纏人的小子?!?/br>王府纏人的小子沒有別人,定是那看上去就毛毛躁躁的玉衡,明明與蕭爻差不多年歲,卻不經世事的有些好笑。“里面是什么?”慕云深端著裝藥的碗。這藥就算想一口喝下去也不成,且不論越喝越燙,量也多的很,歐陽情又是個常年管醫不管藥的甩手大夫,殘渣都沒濾干凈,喝太急容易咽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這么隨口一問,阮玉的眼睛卻隨之亮了一下,“蕭爻說他曾經吃過西市的山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