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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是可以唬人,但唬不了明眼人?!痹S紅菱其實沒打算隱瞞身份,衣服沒換就罷了,連這蒙面的絲帕都是隨手扯的,黑暗中還好,只要有點光,便完全起不了作用。趙勤從被生出來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這樣惶惶不可終日的命運,縱使有母親的庇護,趙勤也不見得多單純,更何況他被冊立為太子的那一天,貴妃飲鴆而亡。但他到現在卻還活著,不可能全靠運氣。“你是今夜接應的人?”趙勤在黑暗中問。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卻還是有些稚嫩,“別點燈……我看不見你,以后就算事敗,你我也沒有關系?!?/br>趙勤深深吐出一口氣,他雖然已經盡量顯的老成,但難免還是會說孩子話,“我……不會受傷吧?”“皮rou之苦難免,除非你想讓狗皇帝懷疑?!痹S紅菱不以為意。“……”趙勤咬了咬牙。他身上還帶著當日進宮時的劍傷,經過太醫的調理,加上趙明梁走形式的噓寒問暖,雖然好的沒那么快,但偶爾走動并沒有問題。也幸好是這個傷,趙明梁對他的防范松懈了許多,就是偶爾趴在窗戶口,留意另一邊寢宮的一舉一動,也不見得會被發現。“天牢那邊出事,父皇的確查看過鑰匙的情況,但我這里能看的始終有限,最多也就是個窗戶上的剪影,似乎藏在房間的東面?!壁w勤道。他一只手捂著腹部,從床榻上翻坐起來,“父皇身邊有個老太監,似乎并沒有避嫌?!?/br>說起來也是心酸,自己親生的兒子日防夜防,還比不上個去勢的太監。“好?!痹S紅菱應了一聲,她從桌子上順走了一截蠟燭,“我要出去縱火了,你最好跑的快一點?!?/br>話音還在,人卻忽然消失了,趙勤還沒個反應的時間,外面忽然陣腳大亂,有人大喊“抓刺客”的,也有喊“救火”的。他的太子寢宮被人從外面點著了,滾滾的濃煙順著風吹進來,一時之間東西南北全做了一個方向。趙勤走過去推了一把門,門外鎖了,也沒人管他,倒是窗戶“吱嘎”響了一聲,舉著火把的紅衣身影深怕人不知的掠了過去,才給趙勤留下條生路。第122章一百二十二章外面鬧的這么大,蕭故生的日子卻過得還算自在。他這牢房里不缺吃喝,尤其是酒,沒有獄卒來送,趙明梁也會時不時的帶兩壺來。倘若不是后來的“功高蓋主”這一說,蕭故生與趙明梁不湊不巧,也算是兩小無猜,竹馬差青梅。所以,蕭故生的脾氣趙明梁最清楚,他堂堂一個皇子,小時候什么都不敢贏,最怕這流氓堆里長出來的小流氓耍無賴,什么踢到兵器架,掀翻棋盤……無一例外,蕭故生全做過。“唉,真是怕了你了?!壁w明梁到的時候,蕭故生正在以酒澆地,祭奠今夜的英靈。他這個九五之尊也不嫌地臟,隨便找了塊還算能落腳的地方撣了撣,撩起衣袂,直接坐了下去,看著蕭故生在籠子里裝神弄鬼。“你怕我什么?”蕭故生懶洋洋的挑起眼皮子瞧了瞧他,“你是君,我是階下囚?!?/br>趙明梁苦笑,指了指這遍地的狼藉,“你在牢里,都能搞出這般動靜來,我啊,真是提心吊膽?!彼f著,搖搖頭又道,“這酒是我上次給你帶的露華濃吧?看在我這么狼狽的份上,能不能……分我一口?”段賦這些年對蕭故生不停打壓,怕的就是趙明梁對他的這種態度——天下之間,再無第二人。“想喝可以,下次得還我一壇?!笔捁噬?,他極為吝嗇的翻找出兩個酒杯來……遞給趙明梁的,還只有沾杯底的一點,一口都喝不滿。“這么算,我豈不是很虧?”趙明梁啜著這口酒,恨不得將舌頭伸進去再舔一圈,“哎,故生,說真的,我從小在你這兒吃了多少虧你算過沒有?”“我也記不清了,”蕭故生笑,“反正不少……你看,我快把命搭進來了?!?/br>趙明梁皺了皺眉,忽然不說話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信誓旦旦,說以后你為君,我便是護國大將軍,我幫你打江山,你幫我守江山,還說什么……”蕭故生佯裝記不清的樣子,回頭問趙明梁,“你小時候話特多特啰嗦,還說什么來著?”“……國士無雙?!壁w明梁嘆了口氣,“還不經人事的孩子,跟老師剛學了這些,便迫不及待的來跟你說?!?/br>他頓了頓,“你別怨我?!?/br>“皇上啊,你這話說的太偏了,倘若今日是我高高在上,誅你九族……也不求你別怨我,只是積點口德,別罵的太難聽我就知足了?!笔捁噬炅舜晔?,“這牢里冷,回頭讓人給我加床被子,知道么?”“你呀……”趙明梁萬般無奈,“我小時候怎么就瞎了眼,非要跟你這個流氓無賴做朋友,做不到還哭……”“哎哎哎,可是遍地打滾的哭,先帝和貴妃都拿你沒辦法?!笔捁噬L了rou的臉上樂開了花兒,活像包子褶兒,“哇,可把我嫌棄壞了?!?/br>“……”趙明梁看著蕭故生,便也跟著微微笑起來,外面天翻地覆,他正是最舒坦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附耳說,“太zigong著火了?!?/br>真是一刻不得閑。“明日再來看你?!壁w明梁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記得我的酒?!笔捁噬鷶[手,“不送了?!?/br>進來保信的小侍衛和蕭故生大眼瞪小眼,心想著:這死囚莫不是因為膽子大入的罪?天終于要亮了。端硯似的護城河上有一層破曉的曙光,沒有平云鎮外的恢弘壯麗,也沒有笏迦山下的繾綣溫柔……只似無數個一模一樣的清晨,這光只在水面上逗留片刻,便被烏云遮蓋住了。蕭爻與慕云深已經趁亂逃出了天牢,慕大公子中途落了水,全身冷冰冰的透著寒氣,蕭爻連西市都沒趕的急回,匆匆找了個藥堂,將他安頓下來。王拾雪則先去報個平安,順便將歐陽情請過來看看……慕云深這次怕是有場大劫。“這公子身體本就不好,畏寒,現在才是初春,河上還有薄冰浮著,又不是小孩子,能一不小心掉下去?”把脈的大夫有一小撮胡子,人看著挺和善,就是話多了點,“這要是燒起來,一定不是小病,恐怕還會帶起以前的根……他以前就大病過吧?這底子太弱了,怕是撐不過去?!?/br>蕭爻很想問“撐不過去”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撐不過去了,人剛剛還好好的,掉水里衣服還沒來得急濕透呢,就被自己撈起來了……他還有一堆的雄心壯志,還沒跟我好好過日子呢……怎么就撐不過去了?!蕭爻揉了揉慕大公子的心窩,怕這人暈著的時候忘了心疼自己,真就一聲不吭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