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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溫柔針,慕云深的目光落在那張稍顯稚氣的臉上,苦笑著搖了搖頭。“太谷城的時候,楚姑娘曾經支會過我一件事,我當時不信,而今看來,興許的確如此?!?/br>“???”蕭爻一邊留意著四面動靜,一邊揣度著阮長恨的下一步動作,慕云深的話只零碎拾了只言片語,“楚jiejie?怎么了?”“沒什么?!蹦皆粕畹?。太谷城里,楚婷說慕云深會害死蕭爻。之后種種,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將兩人拖進了沒頂的泥沼里,慕云深在世上沒什么喜歡的東西,現在有了一樣,才知道蕭爻與別人有些不同。賞罰廳的謝遠客,這名字一出,整個看熱鬧的人群都跟著一哆嗦,說起武功,山外青山天外天,謝遠客擔不上第一,但他那里就像個私立的官府一樣,賊見著官,總是免不了犯怵。逍遙魔宮看起來不拘禮法,其實里面條條框框并不少,例如笏迦山上可以打架,但不能殺人;可以擾民,但不能搶盜;可以與朝廷打交道,但不能私接公家的活……種種,若是不小心觸犯了,免不得在謝遠客手上吃虧。像沈言之列舉的罪名“勾結外匪,殺傷同僚”,送過去再出來,基本就是個傷殘了,缺胳膊少腿還好些,有些干脆廢了武功,扔到雪地里喂狼。阮長恨不急眼才怪。情勢越發緊張,箭在弦上。阮長恨看起來并不想挑起事端,連兵器都沒帶,赤手空拳的站在沈言之的面前。逍遙魔宮卻因此變了天,人群默默分成了兩部分,而沈言之和阮長恨就是這條分界線。當然,這里頭也有例外。白錦楠八風不動的杵在中間,蕭爻也不好拋下這條大腿自謀生路,只好跟著不尷不尬的白占了一片荒地。幸好這“中間”不算太礙眼,尚處在外圍,沈言之和阮長恨的眼里只看得見彼此,也不在乎這兩個平白冒出來的“螻蟻”。“沈言之,當年你上山來,是何等的狼狽,空有一身的本事,卻因出身草莽無父無母無高枝可棲,被那些所謂的明明正派碾壓著,比豬狗畜生還不如?!比铋L恨緩緩道,“但你能忍,非是記恨,非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只是瞧不上那些人,你與他們不一樣,他們成不了大器,攪不了風云?!?/br>提及陳年舊事,沈言之的瞳孔驟然一縮,他沒有反駁,事實如此,否則以慕云深挑剔的個性,也不能將他留在身邊,還成為一時莫逆。“我一直不喜歡你,”阮長恨自嘲的笑道,“逍遙魔宮有一個慕云深就夠了,你和他太像?!?/br>“阮兄,當年逍遙魔宮上下震爍,倘若我不頂上去,恐怕而今的笏迦山,也只是朝廷鐵騎下的一抹灰塵,你真要拿這件事說,可怪不到我身上?!鄙蜓灾疁貪櫲缬?,在江湖草莽里簡直一股清流,“當時選擇離開的不只阮兄一個,以至于魔宮實力大損,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強迫阮玉,是她自己愿意留下?!?/br>“留下,就要接受我的管束,我的規矩,我欠你,欠慕云深的還不干凈,”沈言之苦笑道,“但決不能踐踏底線?!?/br>“一朝天子一朝臣……”阮長恨心里清楚,自己錯過了整整三年,現在才想起這里是慕云深,是阮玉的家已經太晚了。巨木參天,根系盤虬,傷筋動骨處不會比當年容易愈合。阮長恨再不多廢話,一個請招,“出手吧,必不可免?!?/br>沈言之而今的身份,動動嘴,自然有跟著賣命的金剛護法,所有極少有人看見他出手,久而久之,都把他當成了花瓶,擺著美觀就好,萬一蹭破了,也就上不得臺面了。人好看,風姿卓然,他手里的劍更像個花架子,通體雪白,拿來附庸風雅還行,看著如詩如畫,□□不是太脆就是太鈍,還有可能就是個劍柄直接焊在劍鞘上。請了招就不算偷襲,所以阮長恨可以突然發難,他雙指并攏,劍氣亦凝三尺三分,可長可短,貼著沈言之的左耳掃了過去。普天之下,劍為大家,精妙絕倫的有,內外兼修的有,樸實無華的也有。但凡高手,要有所成,最多的還是選擇內外兼修,等磨煉個十年八載,再去窺伺精妙絕倫的劍招。至于“樸實無華”只是為了安慰天賦低劣,無人引導者,說白了強身健體可以,真要靠這一手闖蕩江湖,估計跟白癡沒什么區別。阮長恨不是個白癡,但他所用的劍法著實不入流,連蕭爻這種致力于開山開派的“保命流”都有些傻眼。總共三招:削,刺,劈……沒了就重來,循環往復,跟小時候玩兒的跳格子差不多,躲錯了一次,下次就摸清套路了。“好強的內力?!?/br>積雪融化開,在阮長恨的四周蒸騰,至半空,又結成了細小的雪,這也是一個循環,與他的劍法一樣,連綿不絕,生生不息。蕭爻感覺到了冷,非同于一般的冷,笏迦山周圍已經使人如墮冰窖,那現在,就像是人血盡瀕死還埋在冰窖中的冷,更悲觀一點,與其遭這份罪,恐怕還是死了好。他一只手貼在慕云深的背后,內力幾番運轉,變成不溫不火的澡池,撐著體弱多病的慕大公子——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蕭爻的分寸掌握的絲毫不差,越發得心應手了。以阮長恨為中心,這股寒冷還在擴散,他的內力就像是無窮無盡的山川湖海,又增長了蕭爻淺薄的見識。自他先后與尤鬼、崔青青交手后,對自身實力稍有認識,還有些沾沾自喜,但入了養蠱的笏迦山,蕭爻才恍然明白過來,真正的高手從不做跑腿的活兒。第72章第七十二章阮長恨這一手,就算是逍遙魔宮也沒多少人經受的住,轉眼散了六成,剩下十幾個仍在觀望。而沈言之卻仍手扶著劍鞘,動也不動,滿目撩人的雪花當中,只有他周身畫一道方圓,風雪不入。可見此番仍在伯仲之間,花瓶也可能是個鐵打的花瓶。轉眼之間,阮長恨的劍氣已經沖到了沈言之的眉心,氣壯山河是有,但極難變招,沈言之只要將頭一偏,這一劍就落空了。出乎意料的是,沈言之身形陡然拔高急退,數丈之后方才停下,一只腳頂在枯槁樹干上,肩頭仍是留下一道細小的創口,并未傷及皮rou。蕭爻原是個不思進取的人,抽他一鞭才慢騰騰走上兩步,更沒有什么雄心壯志,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怔仲。當真算起來,阮長恨長他十年有余,且不論這十年里武功精進了多少,就是倒退十年,恐怕猶在自己之上。單是一個阮長恨,就已萬不能及,那慕云深呢,倘若他還活著,又是怎樣的萬夫莫當?蕭爻難得的有幾分慚愧,興許自己顯擺了許久的東西,在慕云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