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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連累你,所以才……”楚婷有一雙圓圓的杏眼,盯著人看的時候,像是夏天森林里將落不落的露珠,同時映襯著浩瀚星河與嫩芽新生。在這雙眼睛之前,所有的妄論與謊言都是沉船上腐朽的桅桿,一碰即倒。蕭爻低下頭,老老實實道,“我不小心把你給忘了?!?/br>“唉……”楚婷嘆了口氣,她的性子內斂,從小就不是那種吵著要糖吃的孩子,除了醫術,刀槍棍棒也都會一點,但也不會跟著男孩子們胡鬧。縱使在軍中時常接受些不必要的幫助,楚婷的存在感也并不強烈,她離開的時候,蕭爻雖然不小了,但也大不了哪里去,能想起她這么個人就算不錯了。只是楚婷不知道的是,她這個人還是蕭爻借助李佑城才想起來的。這若是個斤斤計較的,枕戈待旦與子同袍的情意,幾年就忘光了,打不死蕭爻也要踹他兩腳,楚婷卻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不僅沒出言怪罪,還給他泡了一杯強身健體的草藥茶。“噗……”蕭爻剛喝了一口,嘴里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怪味兒,酸甜苦辣樣樣俱全,就算吐了出來,舌頭也一時發麻,說話頻頻打結,“婷jiejie……你……你變了!”第27章第二十七章面對蕭爻有理有據的控訴,楚婷面色不改不慌不忙。這屋里三個人,小葵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李佑城也看得開心,根本沒有指責的意思,只剩蕭爻一個勢單力薄。都說她性子嫻靜溫柔,卻總是忘了荒漠里伴虎狼長大的,縱使身為女子,也有一顆玲瓏心,一副冷傲骨,順便再燉一鍋烏黑的腸子。“不好喝嗎?”楚婷剛剛的眼神,竟然莫名有幾分像慕云深,蕭爻心下戚戚,忍著一嘴的“五味雜陳”干了個干凈。“身上有外傷的,就該多喝喝這種健體茶?!背貌坏仁捸郴剡^味兒來,又道,“脫下來我看看?!?/br>她常年給人治療這種跌打損傷,哪怕藏得再嚴實,楚婷也能一眼看出破綻來,更何況蕭爻每日換藥,這草藥味都快滲進骨子里了,隔得老遠也是一聞便知。“不……不好吧?”蕭爻一把抓緊了胸口的衣服,奈何李佑城是個重色輕友且十分重色輕友的典范,到現在都沒敢好好看看楚婷,這時候卻一把逮住了蕭爻,一邊扒衣服一邊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婷jiejie要看,你就給她看看唄?!?/br>我想給她看還沒機會呢,李佑城賊特么委屈。昨天晚上,蕭爻給李佑城看的只是表面,將層層裹纏在上面的紗布拆開后,才是一副真正的年輕軀體。蕭爻瘦卻有rou,肩寬腰細,胸膛上除了一道幾乎能將人劈成兩半的抓痕,更有無數細碎傷口,像是紋著錦繡山河。有些地方的疤已經發了黑,正在脫落,新長的皮rou比不上以往嬌嫩,粉白色,卻皺在一起,有些地方痂還是血色的,摸上去很軟,顯然長上沒有久,更有可能是中途崩裂過。楚婷的手指尖很涼,蕭爻全身上下又都是癢癢rou,只有疼痛和昏迷能讓他老實。蕭爻繃著一張臉,盡量板正了身體不亂動,但被觸碰到的地方卻不受控制的要往后躲,他好不容易借著嘴里的苦澀裝出來的嚴肅,幾乎要破功,眼角抽搐著彎成月牙狀,嘴也咧了開來。“救命,婷姐你看好沒有,我這兒快憋死了?!?/br>“別亂動,怎么傷成這樣了?”楚婷的眉尖微微皺著,越發顯的平淡冷靜。她就像是一抔柔軟的雪,這種淡然不傷人。蕭爻怯怯的回道,“跟人動了手?!?/br>“誰贏了?”楚婷就了一點傷口里的藥膏在手上,低頭聞了聞,眼睛卻向上挑著,落在蕭爻的臉上。“他傷了我,我殺了他?!?/br>且不論里頭付出的慘痛代價,和他差點報銷在半路的小命,單單說起勝負的時候,怎么都會有一點洋溢出來的少年意氣。蕭爻的后腦勺被楚婷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他努了努嘴,狗腿的把功勞都歸給了別人。“還是爹娘和婷jiejie教得好?!?/br>“婷jiejie,婷jiejie,”蕭爻笑嘻嘻的跟在她后面,“留的疤嚴重嗎?耽不耽誤我以后娶媳婦兒啊?!?/br>大內宮中進貢的寶貝里,說不定有能去疤痕的好東西,而民間的大夫,就算妙手回春,也搞不來那么名貴的藥材,不為救人命,單就為了一張皮。所以楚婷“哼”了一聲,又給他倒了杯藥茶。在各種怪味的顛三倒四中,蕭爻終于閉上了自己的嘴,他對著李佑城使了個眼色,現在庭院里四個人都不開腔,溫度陡然間降了下去,氣氛莫名的別扭。李佑城明明看見了蕭爻明顯不過的示意,卻假裝做糊涂,一動不動的杵在旁邊,像是忽然間多出來的工藝品。蕭爻恨鐵不成鋼的“嘖”了一聲,“婷jiejie,李大哥有話跟你說?!?/br>從他們兩個人出現開始,楚婷就在刻意的忽視李佑城,說真的,這么塊黑褐色的龐然大物放在院子當中,就算不會說話,存在感也小不到哪里去。“你有話說?”楚婷這時方才分給他一點注意力,但在蕭爻這兒化開的冰霜這時候又結了回了,十萬分的拒人千里。李佑城嚇了一跳,“沒……也沒什么?!?/br>吞吞吐吐毫不干脆,城墻一樣的耐心都能磨成齏粉,楚婷一直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她的生活極其簡單,只有進和退,而李佑城卻徘徊在夾縫當中,不進不退,擾人心煩。撮合別人這種事,一廂情愿就算強人所難了,而“情愿”的這一方還生不出一點苗頭來,蕭爻的心里跟閹了一袋鹽差不多,就當自己多管閑事。等他找到合適的人家,領著后輩子孫再回來嘲笑李佑城。但這些到底是后話,現在是一個光棍兒幫另一個光棍兒追媳婦兒,也不知道蕭爻哪里來的自信。李佑城先鋒做過,壓陣也行,用兵往謙虛了說也是可圈可點,他也明白自己這副德性,再過千兒八百年,也別想攻城略地,楚婷恐怕都不知道這里面的心意呢。可見恨鐵不成鋼的不只蕭爻一個,李佑城自己也在默默鞭打自己。“楚婷……”李佑城忽然出聲,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平常十天半月“偶爾”碰見一次,李佑城也不敢直呼其名,大多稱呼“楚姑娘”或“楚大夫”,忽然換個稱呼,楚婷竟聽不順耳。“楚婷,我以后能幫你曬草藥么?”“嗯?”楚婷有點弄不明白李佑城的想法。“你是開藥堂的,來來往往藥材很多,又只有小葵打下手,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李佑城臉憋的通紅,他的膚色很黑,一些零碎的顏色全蓋下去,只覺得好像整個人更黑了,“我的力氣很大,城里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