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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軀里,好像容納百川。出手時,截風斷光,矯如游龍,收勢嘎然,絕不拖泥帶水。尤鬼本來就是個壞了良心的,所以總以為天下的人跟他一樣,都壞了良心,不斷地試探中得出一個結論,蕭爻這是在誘敵深入,若是自己全力進攻,他那把“樹劍”就不只是接招,恐怕會毫不留情的砍下自己一雙爪子。殊不知這已是蕭爻所學的全部了。縱使先天優厚后天努力,蕭爻畢竟年紀擺在那兒,怎么打得過一個百年的老妖精。他的腿肚子在衣擺里打著顫,面子上還要掛的住,一派云淡風輕的宗師模樣。蕭爻正是色厲內荏的時候,尤鬼卻自以為抓住了精髓,進而停下了攻勢,跟他耗起了耐心。清晨的風很涼,陽光穿不透密集的樹冠,導致貼近地面兩三寸的地方蒸騰出一片霧氣。蕭爻的額頭上卻滲出了冷汗,他很有點招搖撞騙的感覺,站的筆直,也很有風范,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著樹枝僵硬的垂立。這個姿勢雖然到處都是破綻,真動起手來胸前要害一個都護不住,但重在好看,有氣勢,一旦有了氣勢,尤鬼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小娃娃,你的武功是誰教的?”尤鬼的嘴上干干凈凈,連個胡渣子都沒有,他仍是妝模作樣的捋了捋。一個后輩尚且風姿凌人,他也不肯示弱,可惜不盡人愿,他的動作將下巴磨得更光溜了。“老爺子,我師父那可是名震四方,疼我疼的跟親兒子一樣,我要是有一點閃失,她能掘了你祖墳?!?/br>蕭爻的武功是她娘一手□□出來的,可不是親兒子么,但說起這個“名震天下”,蕭爻的心里也有點虛,他對他娘的老底兒可一點也不清楚。在蕭爻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外公外婆這一類的角色,他娘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有他爹之前,與這個世界都沒有聯系。這番說辭,著實又將尤鬼唬住了。真是想不明白,堂堂一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真魔頭,膽子居然小的可以,畏首畏尾。蕭爻這還算保守,要是來個信口開河的,還不活活將他嚇死。但這樣的拖延只能讓蕭爻多喘兩口氣,真要是動上了手,他這條小命走不過三十招。少年人,多少有點傲骨,慫成蕭爻這個樣子的,能溜則溜,但真打起架來,也是挺直了腰板兒,不肯認輸的。林子里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了,慕云深的腳程很慢,他也沒有為難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有一顆日天日地的心,也不得不接受現在這具病怏怏的身體,若是單靠雙腿,他走上一天一夜,恐怕仍然在這座林子里面徘徊,既不辨方向,也耽于路程。現在是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只會有更多的危險,不要說豺狼虎豹,就是黃鼠狼之流,都能咬傷慕云深。所以他并沒有離開多遠,心里涼薄的想著,蕭爻要是死了,至少馬車能夠留下來。這番心聲要是讓蕭爻聽見,他能委屈成一團球,拼死拼活救回來的人忘恩負義,再也不是當年的小竹馬了。這點心思,還只是慕云深陰暗處的冰山一角,他雖然離的不遠,但出于對性命的愛惜,也不是很近,剛剛能看見蕭爻與尤鬼的身影。尤鬼的武功,他親自較量過,這些年又長進了不少,但再厲害慕云深也不會過多驚訝,而蕭爻這兩天卻讓他不斷的刷新印象,以至于刮目相看。初見時還在泥潭里打滾,沒什么出息的少年居然有這般本事,劍意從容,源源不斷,所有的絕境在他面前都能逢生。“啊……腳好麻?!笔捸撤艘话氲陌籽蹆涸谟裙砜磥硎且环N挑釁。但尤鬼很經得起挑釁。他背后的這座城里,都是幫手,是可以替代的“消耗品”,他離開這么久,想必有人察覺,很快就能搜到城門口。那時候,尤鬼只需要以逸待勞,在蕭爻出手的時候暗中觀察,便能不出差錯的將其拿下。這么大的年紀,這么大的本事,一天到晚只謀算著這些小便宜,也難怪一輩子屈居人下,當不上逍遙宮主。“老爺子,要不咱們都歇歇,我比你年輕,耗時間你會先死?!?/br>“你!”小兔崽子,尤鬼咬牙切切,他不是白長了這把年紀,能忍仍是要忍,否則當年也不會在慕云深的手下苦苦求饒,糟踐到慕云深不屑于殺他的地步,讓尤鬼仍然活在世上。林中的風又動了,阻隔開光線,除了尤鬼,蕭爻和慕云深都是一驚。聽得見衣服與樹葉的摩挲,但蕭爻的眼睛要注視著尤鬼,絲毫不敢挪開,而慕云深又跟不上來人的速度,相當徒勞。他們兩個在這里舉目無親,來的只有可能是逍遙魔宮的人,慕云深現在沒有發號施令的權利。一個尤鬼已經讓蕭爻滿身冷汗了,就算現在來的不是高手,只要在他身后推一下,他就能散了一身內力,吐血倒地。但照目前對方展現的身法來看,恐怕實力依然不低。蕭爻的內心淚流不止,他上輩子得造了多大的孽,害了多好的人,才能淪落到這般地步,連老天都把眼睛蒙起來了,往死里坑害他。“好了小娃娃,認命吧?!?/br>認命這個詞在尤鬼的嘴里怎么都聽著不對味兒,他倒是慣常勸別人認命,自己死到臨頭的時候偏偏腆著張臉。第16章第十六章來人的身上有一股酒氣,與蕭爻同出一轍,軟糯當中帶著些烈性,春風和雨,卻也不是全然溫暖的味道。桃花釀就是這樣,越陳的反而醞釀出了一種苦澀,藏在酒香之后,更多了一種韻味,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歡自討苦吃。尤鬼仍然沉浸在喜悅當中,可見消息閉塞的壞處。阮玉這一夜比誰都忙,趕場子一樣從東奔到西,她也沒有想到蕭爻這么笨,大半夜的功夫,還沒有逃出重圍。她的劍上殘留的血雖然已經冷了,卻還沒有時間凝結,之前在林子里見過她的人全部滅口,一個不存。若論心狠,蕭爻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若不是有份虛張聲勢的魄力,在場三個魔宮的人沒一個看得上他的。阮玉到這兒確實是找尤鬼的,魔宮中這么多人折損在她的手上,無論如何都該有個交代,她心直口快,但也會撒謊。所以蕭爻這個倒霉催的,莫名其妙背上一口黑鍋。“阮丫頭,給我殺了他?!?/br>這話說出口也不怕閃了舌頭,你有本事你殺??!這件事上,蕭爻和阮玉出乎意料的同步。對局勢的錯估是致命的,慕云深知道,因為他深切的體會過??坦堑奶弁床卦陟`魂深處,又一次的提醒他背叛和仇恨。細薄的劍從尤鬼的背后刺入,阮玉下了死手,但仍然沒能傷到要害。尤鬼這